此時,也到了目的地。
猥瑣男的腳步站住,對著她們高聲呼喊了一句,“信徒使者已經送到,請各位小主安好,尊上——”
就像是深宮之中整日唱諾的太監,他的職責履行得不錯。
高聲叫喊完之後,猥瑣男的用處也就完全榨乾了,花娘的脖子小幅度一歪,突然,他就七竅流血,死狀極其悲慘,倒地不起了,除了花娘身邊的那個女子,剩下的九個看見這樣的死狀,紛紛驚呼起來,更有甚者,嚇得哭了出聲。
“嗚嗚嗚,太可怕了……”
“怎麽就這麽突然死了……”
“好恐怖……”
議論聲頓起。
討論的聲音隻持續了一小會兒,就慢慢低沉了下來,花娘沒有輕舉妄動,站在人群裏,等。
沒錯,她在等。
等屋子裏慫得不行的蠱尊出來,跟她麵對麵交談。
他敢嗎?
幾年前蠱尊在她的皿師父身上肆虐的樣子,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呢,那種興奮的感覺,她也想嚐一嚐。
風沙裹挾著刺骨的寒,驟然襲來,這裏站著一群衣衫單薄的女人,遇到這陣狂風,紛紛被吹來個七零八落。花娘的眼睛也被這場大風吹得短暫閉上了一下眼,卻在視野陷入黑暗的下一秒鍾,身體騰空而起。
“小姑娘,好—久—不—見——”
終於來了。
這個縮頭烏龜。
花娘的腰被他死死摟著,因為騰空的緣故,她不得不和他緊身相貼,聽見這樣油膩的聲音,心裏泛起來一陣又一陣嘔吐的感覺。
她用一隻手掐上了他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下了殺心,“蠱尊,你我確實很久沒見了。”
“你的……還好嗎?”花娘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在落地的瞬間,砸進了蠱尊的耳朵裏,她的眼神隱約帶著些瘋狂,而她問的那個地方,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胯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來看上去竟然有些靦腆,“還好啦,一天十個是絕對沒問題的……再多加一個,也行……”
花娘不著痕跡後退一步,他的手被她掐成了青紫色,也不知道疼是不疼,他的臉色卻是變都沒變,還是那副“吃不飽”的欲求不滿的貪婪,眼冒著綠光,這麽看上去,竟然就和門口的那個已經被她搞死的那個猥瑣男沒什麽差別。
她當然知道他所說的“再多一個”是什麽意思,隻是他已經命不久矣了,話多一些,也正常,這樣死和那樣死,對於花娘來說,並沒有什麽差別,她對待自己看上的獵物,一向是很寬容的。
空氣僵持了一瞬。
隨即,再次活絡了起來。因為,花娘竟然,褪下了她身上看上去特別有保護價值的,黑金色褂袍。
她的玲瓏身段,就這麽大大方方顯露在了這個好色之徒的眼前,其餘十個瑟縮成一團的女子看見這一幕,紛紛瞳孔放大,分明是不敢置信的樣子。
蠱尊也像是完全被她給刺激到了,本來他站在她的兩步之外,現在,因為被她的身子所吸引。他毫無知覺地向前走了三步,刹那間,花娘抬手了。
蠱尊迷蒙的眼神,卻是在兩人湊近的臉龐交錯的一瞬間,恢複了清明,隻是轉瞬又成了那副好色的嘴臉,蠱娘似乎沒有察覺到,隻是與他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他幾乎如同癮君子一般,把鼻子湊到她細嫩的脖頸處用力嗅聞,就好像,她是他的藥一般。
花娘一去先前的那種跋扈,眼神裏的淩厲也消失了個乾乾淨淨,因為,她閉上了雙眼,看上去也很享受與這個肮臟的蠱尊親近。
不!
不!
不!
方才站在花娘身側的那個女子,名叫蘇苒,是遠在江南的蠱女,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利益交換,她輾轉許多時日被送到這裏,她早就聽聞自己會遭遇什麽,一路上都很恐懼,絞儘腦汁尋找著救命稻草。
可惜,她什麽都抓不住。
終於,在最後一刻,這個女子出現了,蘇苒真的以為,她能說到做到,她真的以為,可是,還是變成了這樣。
她在心裏瘋狂咆哮,身上單薄的輕紗,讓她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直接抓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洞,本來仙氣飄飄的衣裙,這下,變成了一塊破布。
是的吧,一塊破布。
跟蠱尊這樣親身相貼,已經不乾淨了吧,蘇苒的雙手重重墜下,身側的手指無比蒼白,拚死一搏,拚死一搏,看來,她隻能靠自己了。
一路上,她不是沒想過逃跑,但是,她逃跑了,還會有第二個她,第三個她,第無數個她出現,在往後的時光裏源源不斷被送往這裏,這件事永遠不會有什麽變化,隻會有更多的女子遭遇這樣“物價交換”。
她知道,她的價值,就是父親的一個正八品的官職。
父親乾瘦的麵龐、手捧官印的淚流滿麵,一一在她眼前閃過。
眼睛再次看向那處相擁的男女,她本來心如死灰的心情,在看見那隻更加肥大,更加白嫩的蠱蟲溜進了蠱尊的頭發之中,突然鬆了一口氣。
突然鬆了一口氣。
她突然就明白了,“交給她”,是什麽意思。
她也養出了很多功效驚人的蠱蟲,確實知道有些蠱蟲必須近身種蠱,位置精準,才能出來更如願的效果……
蘇苒突然就懂了。
慢慢地,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看著深陷泥潭的花娘——
花娘退開半步,對著蠱尊溫柔地笑,距離卻在不知不覺中拉大,她猛然,與花娘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