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名義上華工是工人,但是華工是以軍隊形式抵達歐洲,在協約國內部,華工被稱為“華工旅”,本來就是使用軍隊方式進行軍事化管理。
來到塞浦路斯的這些華工都是來自民國北方的直隸地區,他們的年齡全部都在18到25歲之間,身體健康是基本要求,來歐洲之前已經經過幾個月的身體調養,以適應歐洲的高強度工作。
這些華工的身高普遍在一米七零以上,這在目前的歐洲都可以算是身材高大,不過他們的身體還比較瘦弱,臂圍和南部非洲的華人相比普遍少兩厘米以上。
負責管理這些華工的是一個叫斯派克的英國人,他是尼亞薩蘭人力資源公司的雇員,組織華工到歐洲工作就是由尼亞薩蘭人力資源公司負責的。
“能被分配到塞浦路斯你們真的是走了運,尼亞薩蘭勳爵本人就是華人,你們也看到了,地中海遠征軍中有很多華裔麵孔,他們其實也剛剛移民南部非洲沒幾年,但是看上去他們和歐洲的白人並沒有多少區別——”斯派克對華人的評價高,實際上還不夠,但是身為白人,斯派克不會承認華人比白人表現的更出色。
南部非洲的華人,尤其是在南部非洲成長的第二代華人,他們比白人更受歡迎。
雖然白人不願意承認,但是在同樣的教育條件下,華人學生的學習成績往往比白人更好,很多剛到南部非洲的華人都極端貧困,生活異常窘迫,不過他們一旦穩定下來,就會以驚人的速度適應南部非洲的環境,華人經營的農場,普遍好於白人經營的農場,生活逐漸穩定下來之後,很多華裔農場主不管自己認不認識字,都要在家裏布置一間書房,儘可能購買各種書籍。
雖然這有附庸風雅的嫌疑,但是這本身表達的是對文化的向往,對知識的崇拜,白人農場主最喜歡的娛樂活動是打獵,華人農場主最喜歡的娛樂活動是下棋,這本身就是兩種不同的生活方式。
短時間內,打獵和下棋看不出多大區別,時間長了就能看出差距,現在即便是在年輕的白人女孩中,更溫和、更衛生、學習成績更好的華裔學生明顯比白人學生更受歡迎。
塞浦路斯的軍人,又是南部非洲華人另一種形象的代表,這個形象是勇氣和紀律。
一個毫無爭議的事實,世界大戰進行到現在,南部非洲軍隊憑借自己的戰績,已經充分證明了南部非洲的實力,這個實力不僅僅是充分的物資供應和強大的工業實力,軍人的綜合素質水平也是重要條件之一。
客觀上必須承認,在來到歐洲之前,南部非洲的軍人,不管是華裔還是白人,在麵對歐洲人時,都是有些自卑心理的。
現在自卑心理已經基本消失,“勝利號角行動”後,南部非洲軍隊證明了在沒有英法聯軍配合的情況下,依然能戰勝強大不可一世的德軍。
達達尼爾海峽戰役強化了南部非洲軍隊的信心,奧斯曼帝國雖然是“歐洲病夫”,但畢竟也是老牌帝國主義國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結果在達達尼爾海峽戰役中,奧斯曼帝國一敗塗地,第五集團軍被徹底殲滅,第二集團軍幾乎被打殘,南部非洲軍隊用實力證明,他們完全可以成為戰場主導力量。
華裔士兵在這個過程中的表現有目共睹,幾支表現出色的南部非洲遠征軍部隊,官兵都是以華裔為主,非洲師中的軍官也是以華裔為主,塞浦路斯地中海遠征軍司令部近七成參謀軍官都是華裔,對於絕大部分歐洲人來說,“東亞病夫”隻存在於離譜的傳說中,南部非洲的華裔軍人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到華人。
“我家鄉也有很多人移民南部非洲——”斯派克的副手是來自河間的常山。
“你為什麽沒去?”斯派克好奇,和南部非洲相比,以前的我大清確實是沒什麽可留戀的。
“我——”常山表情複雜,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隻能是一聲長歎,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麽無奈,人離鄉賤、父母在不遠遊、兒不嫌母醜,不移民的理由實在是太多了。
和家無長物的貧民不一樣,常山是十年前清國少有的外派留學生,而且還是清國的公派留學生,在河間,常山的家族是名門望族,家大業大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常山家族的一些佃戶就已經移民南部非洲。
可是移民的理由也很多,活下去就是最正當的理由,民不聊生的遠東,常山出身的大家族都已經自顧不暇,常山本人甚至不得不“賣身為奴”才能掙紮求生,華人的傳統思想中,為洋人工作也和賣身為奴差不多,如果不是因為尼亞薩蘭人力資源公司的老板是華人,常山就算餓死,也不會為尼亞薩蘭人力資源公司工作。
人不能有傲氣,但不能無傲骨。
“常,我不想乾涉你的生活方式,但是你看看這些工人的晚餐,看看他們剛拿到的新衣服,再看看他們發自內心的笑容,你該知道他們對於美好生活的向往,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自由,你也一樣,你的弟弟好像是在縣長的書辦裏工作是吧,他也是個很出色的年輕人——”斯派克和常山也在吃晚飯,和其他勞工相比,斯派克和常山的晚餐明顯更豐盛,除了牛肉和魚之外,每人還有一瓶產自南部非洲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