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聽到這話徹底怒了,惡狠狠的道:“如果不是老夫隻救人不殺人的話,老夫非掐死你這個活鬼不可!”
李元吉無語的為自己辯解道:“我算什麽活鬼啊,侯君集那才是真正的活鬼,他都快把喝盤陀以西的人給殺光了,連馬賊窩都被他掏空了,殺乾淨了!”
老道差點沒氣暈過去,哆哆嗦嗦的道:“嗜血好殺,你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李元吉不以為然的揚起了手裏的紙,“要不我拿去給侯君集試試?”
“夠了!”
老道怒吼了一聲,咬著牙道:“已經試過了,威力正是你想要的!”
李元吉愣了一下,喜道:“最原始的東西恐怕達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吧?”
老道牙齒咬的咯嘣作響道:“所以那個修道修傻了的家夥,為了你口中的葛仙真跡,又改了足足半年,最終改出了你想要的東西!”
李元吉大喜,視若珍寶的將紙小心翼翼的收起來,讚歎道:“所以我說你們這些修道的就該去搞科學,說不定飛升更容易!”
一大幫子化學技能點滿的科學家,不求機械飛升,偏偏要修道飛升,那不是防著捷徑不走走登天梯嗎?
如果從一開始就追求機械飛升的話,說不定早就飛升了,都不用一直苦苦的追尋。
“什麽科學,老道不懂,但飛升之事,老道倒是懂一些,你休得胡言亂語,玷汙了道家的聖潔!”
老道氣咻咻的道。
說完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想再跟活鬼待在一起了,還是怎麽了,竟直接離開了客房。
在老道氣咻咻的走了以後,李秀寧就出現在了房門前,“你說說你,氣孫先生乾嘛?就不能讓讓他?”
李元吉笑道:“我也沒氣他,我是告訴了他一條捷徑,是他自己不樂意聽,也不樂意相信罷了。”
李秀寧一副‘我信你個鬼’的樣子,翻著白眼道:“你讓我和你姊夫帶著人一直等在這裏,不去行轅,是在防著誰?”
李元吉好笑的道:“父親唄,還能有誰?”
李秀寧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說父親有可能會在關鍵的時候出手阻止我們?”
李元吉搖搖頭道:“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聽趙成雍節製的人說,劉弘基、黃君漢、李高遷等人節製的兵馬有異動。”
李秀寧皺眉道:“就憑他們三個手底下那點兵馬,還想在靈州翻天不成?”
李元吉笑著道:“你可別忘了,他們不止三個人,他們背後還有父親!”
李秀寧深沉的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那我就繼續和你姊夫在這裏等著,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就帶著人殺過去。”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又跟李秀寧聊了幾句家常,離開了驛站,回到了行轅。
往後一直到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整個行轅內都處在癲狂當中。
賽馬比賽在臘月三十,也就是除夕的當夜正式落幕。
榮獲第一名的李孝恭、第二名的馮智戴、第三名的宇文正,在一片噓聲中接受了李淵的接見。
李淵當場賜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大片草場,並且還劃撥了近萬頭牛羊。
也就是謝叔方、蘇定方等人都不在,不然的話,第三名就不是宇文正了,而是謝叔方或者蘇定方。
因為此次賽馬,看似比的是馬,其實比的是財力。
在一匹馬隻能跑一場的情況下,也隻有借著漕運、海運、邊市賺的盆滿缽滿的李孝恭等人才有財力能搜羅出來那麽多極品寶馬。
也就是有李淵鎮著,大家隻能比拚財力,不能動用特權。
不然的話,很多人肯定會動用特權在大唐俘獲的戰馬中挑選寶馬,跟李孝恭等人一教高下。
不過,比輸了的人也不是沒有賞賜,李淵同樣給他們每個人都劃了一片草場,賞賜了一些牛羊。
所以大家縱然對李孝恭等人的不要臉行徑有意見,也沒有直接上拳頭。
正月十五,射箭比賽結束,李靖等人在快速的臨近。
正月二十五,騎射比賽結束,李靖等人已經臨近了靈州。
二月初四,比武比試結束,李靖等人已經進入了靈州。
二月十五,在最後一場馬球比賽結束了以後,李淵宣布大慶七日,酒肉不禁。
行轅內外所有人進入到了一場新的狂歡當中。
酒是成車成車的往行轅裏搬,並且晝夜不歇。
肉是成群成群的宰,也是晝夜不歇。
在慶祝到第六日的時候。
李靖等人率軍圍住了行轅。
高台上,李淵拎著酒爵,強強涼涼的站起身,大聲的衝著高台下所有正在醉生夢死的人吆喝。
“諸位愛卿,朕有件事要宣布!”
一些人聽到這話立馬靈醒了,還有一些人依舊處在醉生夢死當中。
李淵接著道:“朕聽聞在西域以西,還有天竺、大食,那裏生產黃金和寶石,所以朕決定,在攻克了西域以後,兵戈不停,繼續攻克吐蕃,再由吐蕃進入西域以西的天竺、大食。
朕希望你們去將天竺和大食的所有黃金、寶石,以及值錢的東西帶回來,供養我等的子孫,供養我等世世代代。
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李淵到最後還是沒有讓兒子出麵做惡人,而是由他親自出麵做起了惡人。
一眾皇親貴胄們聽到這話,酒都醒了。
李淵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們都聽清楚了,李淵這是要將他們集體發配,發配到西域以西的地方去。
有生之年能不能回來,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有人當場就喊了起來,“聖人這是要發配臣等嗎?”
李淵沒有怪罪,而是正麵回應道:“不是發配,而是西征,隻是西征的地方遠了一些而已。”
有人在聽到這話也開口了,“眾所周知,西域便是苦寒之地,西域以西恐怕是更惡的地方,聖人讓臣等去征討這個地方,不是發配是什麽?
聖人這是要讓臣等死嗎?
如果是的話,聖人隻管下旨就是了,何必讓臣等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死。”
李淵哼了一聲道:“無知,誰告訴你西域以西的地方是苦寒之地?馮盎和長孫無忌已經征滅了林邑,也已經征滅了林邑附近的十幾個小國,已經打通的前往天竺的道路。
依照他們所說,天竺的富庶不輸給我大唐,甚至還有黃金鋪成的金道,黃金築成的雕像。
如此豪舉,我大唐都沒有,這是更惡的地方?”
高台下的人根本不信,覺得李淵在糊弄他們。
有人還要開口反駁,李淵直接一句話賭注了所有人的嘴,“朕不是在跟你們商量,朕也不需要跟你們商量。朕之所以告訴你們這些,就是為了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
你們把這當成是發配也好,當成是讓你們死也罷,隨你們怎麽想。
但有一件事朕必須告訴你們,那就是朕的長子、次子、四子,會跟著你們一起去。
朕的兄弟、侄子,女兒、女婿,也會跟著你們一起去。
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高台下的人聽到這話,難以置信的瞪起眼。
李淵這是瘋了,還是大唐要遭受什麽驚天駭地的災難了,不然李淵怎麽可能讓三個嫡子也去西域以西的地方。
李淵讓其他人去他們即便是不能理解,也能想辦法解釋一下。
可是李淵讓三個嫡子,尤其還讓四兒子也去西域以西,他們就不能理解了。
“既然沒什麽想說的了,那今夜過後就各自會帳中準備,召你們想召的人來此吧,一個月之後,朕會親自為你們送行。”
李淵見高台下的人被他懟的說不出話了,冷漠的開口。
高台下一片哀嚎。
長沙仗著身份,連滾帶爬的往李淵所在的高台上撲,一邊撲一邊哀嚎,“父親,父親,您不是說真的的吧?您不會這麽對我的!”
李淵冷漠的瞥了長沙一眼,冷冷的下令道:“堵住她的嘴,帶下去!”
嫡子們、嫡女,都要離他而去了,他哪還有心情在乎一個庶女。
他的父愛,分給嫡子和嫡女們就已經分完了,庶女是沒資格享用的。
高台下的左右禦衛的將士聽到了李淵的命令,果斷上前將長沙拿下,堵住嘴帶了下去。
其他還想仗著身份跟李淵鬨一鬨的,一看李淵對庶長女都不留情,當即就熄了繼續鬨的心思。
一個個咬著牙,不甘的低著頭往帳篷內走去。
夜半的時候,破曉的時候,有很多自以為聰明的人偷偷溜出了帳篷,想逃走,帶等他們輕鬆的逃出了行轅,看到行轅外的場景以後,就絕望了。
因為在行轅外,有一圈又一圈的鋼鐵叢林,冷漠的看著他們。
……
時間一晃到了三月底。
行轅內的人在用儘了手段也沒有獲得李淵的恩賜以後,就逐漸的認命了。
不過,在此期間,他們沒幾個人招呼家裏的人來此。
都想著舍棄自己,保全家裏人。
但是到了他們快要出發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劉弘基、黃君漢、李高遷,帶著他們大部分的家眷到了靈州。
這一刻,他們中間的一些人絕望了。
有人當場就迎著左右皇城衛的大戟撞了上去。
也有人用自己的佩劍摸了脖子。
“為了你心中的野望,為了從沒有被任何人證實過的地方,這麽做,值得嗎?”
行轅外。
李秀寧和柴紹已經帶著人到了,在確定了劉弘基、黃君漢、李高遷等人不是來搗亂的,而是來幫忙的以後,他們就解除了警戒。
李秀寧跨坐在馬背上,問身側的李元吉。
李元吉遙望著那些歧途以自殺來換取李淵心軟的人,幽幽的道:“如果我不做,那以後就沒人做了。而我大唐,以及我大唐所有人的子子孫孫,都將會為此付慘痛的代價!”
李秀寧不解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過去,他們也會殺過來,而他們還比我們強,我們很有可能打不過他們?”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是打不過,被欺負了上百年,直到大家的腰杆子都挺起來了,還有人在心裏跪著。
李秀寧一下子迷糊了,“這怎麽可能?”
李元吉淡淡的道:“沒什麽不可能的,現在我們所付出的這些,跟以後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
李秀寧更迷糊了。
後來乾脆就不問了。
皇親貴胄們死不死,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在意的隻有六個半人,那半個還不是她的丈夫柴紹,而是馬三寶。
在皇親貴胄中的一部人人以死相逼無果以後,有人就開始大聲的遊說起了圍困他們的將士,以及率領著這些將士們的將校。
他們說的是聲淚俱下,一些將士也確實意動了。
因為將士們聽到要讓他們去西域以西的地方作戰,心裏也很抵觸,也不願意去。
不過,將校們卻不為所動。
因為這個時候嘩變,即便是贏了,並且逃出去了,也沒有卵用,最後還是得去西域以西。
因為西域以東,已經是大唐的天下了,他們要是嘩變了,大唐將再無他們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