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你是我的三胡兒嗎?(2 / 2)

滿唐紅 聖誕稻草人 5094 字 2023-09-20








至於說是聯合在一起宰了殺光李氏一族,取而代之,想想就可以了,根本不可能實現。

因為軍中有不少人死忠李氏,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也因為軍中又不少將校都是李氏的心腹,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更何況,在李氏上下還有一大群願意跟著李氏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的死忠黨還沒有出現。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隻能想想,眼前的現實都隻能接受。

“算算時間,你大哥和二哥這會兒應該已經跟李道立徹底的蕩平了高句麗、百濟、新羅了吧?”

在皇親貴胄遊說將士們沒有遊說動以後,徹底的任命了,李元吉借著這個空蕩問薛萬均。

去歲薛萬述和薛萬淑被調回長安城以後沒多久,就秘密的趕往了高句麗。

然後配合著突地稽部、踏實力部,以及幽州、營州各地的府兵,以及三個後來建立的突厥人兵團,殺進了高句麗。

在不用顧及突地稽部、踏實力部、以及三個突厥人兵團,以及大賀氏聯盟的奴兵們死傷的情況下,他們的進展神速。

高句麗大名鼎鼎的救星淵蓋蘇文還沒有掌權,所以沒有人能聯合起高句麗上下,以及百濟,阻擋大唐的進攻。

所以在二月的時候,薛萬述和薛萬淑就已經兵臨新羅了,有李道立配合,拿下新羅根本不是個問題。

薛萬均聽到這話點了一下頭,認真的道:“應該是如此,不過具體如何,還得等臣兩位兄長的戰報到了以後才能知曉。”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道:“嗯,不過我已經傳令給他們了,讓他們在拿下了新羅以後,直接將三國的疆域全部交給劉仁軌統管,他們則帶著麾下的心腹,以及在三國戰場上俘獲的俘虜乘船南下,到時候跟我們在天竺匯合。”

說完這話,也不等薛萬均回話,李元吉又看向了李靖、李世勣、蘇定方、殷開山、侯君集、謝叔方、李君羨等一眾將校。

“行轅內的場麵你們也看見了,你們應該也能猜到我要做什麽了,你們是怎麽想的?”

李靖、李世勣、蘇定方、殷開山等人一個個一臉的苦笑。

事到如今,他們還能怎麽想,隻能硬著頭皮跟下去了。

人家這是卸磨殺驢局,是鳥儘弓藏局,而他們又是大唐戰功立的最多的,最應該被卸磨殺驢、鳥儘弓藏的人。

人家沒直接對他們動刀子,而是要親自帶著他們出去闖一闖,他們還能怎樣。

不過,有些該問的還是需要問清楚的,李靖略微拱了拱手,語氣生硬的道:“殿下是不是也派人將臣等的家眷帶來了?殿下是不是要讓臣等全族遷移到西域,或者更遠的地方。”

李元吉搖搖頭笑道:“那倒沒有,我也沒想過將你們的家眷帶來,更沒想過讓你們全族遷移到西域。我隻想帶走你們本人而已,你們在西域,以及西域以西的其他地方所分潤到的賞賜、繳獲,你們也可以派人送回家裏。

不過,到了西域以西以後,你們要是想在當地落地生根,那你們也可以將家眷遷過去。”

李靖聽到這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李世勣等人也是如此。

讓他們死不要緊,他們早就有被鳥儘弓藏的準備了,但是讓他們的家眷陪著他們一起死,他們不樂意。

如今李元吉沒有像是對待其他皇親貴胄一樣的對他們‘趕儘殺絕’,他們已經知足了,剩下的他們就沒那麽在意了。

當然了,也有在意一些事的,而且執念很深,這個人就是侯君集。

“殿下,那臣等的官爵……”

不等侯君集把話說完,李元吉就笑著道:“說實話,我是帶著你們去見一見外麵的世界的,不是真要你們去死,所以你們沒必要把我想的那麽陰險。

要知道,我也會陪你們一起去的。

如果真是送死的話,那我豈不是也要死?

所以你們不要想那麽多。

你們的官爵,如果你們見到了外麵的世界,想在外麵紮根的話,那我會重新封賞你們,為你們裂土。

如果你們不願意在外麵紮根的話,等你們百年以後,我會根據你們的功勞,酌情晉升你們的官爵,讓你們的兒孫繼承你們的爵位。”

侯君集聽到這話,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然後咧著嘴笑道:“那臣沒問題了,臣堅決支持殿下!”

他的態度之所以轉變的如此之快,是因為他最擔心的就是他人沒了以後,他的爵位也會跟著沒了,不會傳給他兒子。

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就放心了。

更關鍵的是,他已經知道了李承德以後會被立為皇太孫,繼承大唐的大統,而他的女兒又是李承德的側室,等到李承德登基以後,自然而然就成四妃了。

到時候有他女兒罩著,有他的爵位打底,他的兒子隻要稍稍努點力,就能超過現在的他。

所以他已經看到了他們侯氏以後的風光了,對於自己的生死已經不在意了。

李元吉看著一眾看似願意了,實則都不願意的將校們,由衷的感慨道:“事實上域外真的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糟糕,所以你們沒必要那麽擔心。

也許你們見到了真正的域外以後,回忘掉大唐,愉快的在當地落地生根也說不定。”

李靖等人敷衍的笑著。

李世勣還硬邦邦的來了一句,“臣等就是征戰沙場的命,在哪裏打仗都是打,所以不在意這些,隻要殿下不要折辱了臣等的功勞,苛待了臣等的後輩們即可。”

李元吉笑道:“放心吧,這一點我父親還是會做到的。”

李世勣以前相信這話,現在不信了,在得知了李淵對自己的庶長女冷漠以後,他對李淵的印象來了一個一百零八度的大反轉。

一直保持沉默的蘇定方突然開口道:“不知臣等能不能派幾個部曲回去,照應一下家裏?”

李元吉點頭笑道:“可以!”

蘇定方鄭重的一禮道:“多謝殿下!”

李元吉搖了搖頭,沒有在意。

李世勣在這個時候又開口了,“臣怎麽覺得您對待臣等和您的族人是兩種態度?”

皇親貴胄們都快被逼死了,可到了他們這裏,他們所問的都得到了答案,他們所憂慮的也得到了回應,確實挺令人費解的。

李元吉好笑的道:“那是因為他們出去以後是要受封的,一旦我們拿下了某個地方,我就會將他們封在那裏,由他們幫我大唐守土。

所以我才讓他們帶上了所有的家眷,隻是他們不相信我,以為我要帶他們去送死而已。”

李世勣聽到這話愣住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因為他們都聽得出來,這話是真的。

因為李元吉是真的可以帶著他們打出偌大的疆土,也敢給他們權力,讓他們放開了手腳的大,在分封這方麵,雖說隻封了李承乾。

但從封李承乾的地方不難看出。

李元吉是真的想將皇親們全部封到邊陲,或者封到更遠的地方。

所以,李元吉真的不是帶他們去送死的,真的是要帶他們去見一見外麵的世界?

“臣等……”

對官職的貪念已經深入骨髓了的侯君集,在這個時候遲疑著開口了,他的眼中充滿了貪婪。

李元吉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笑道:“你們也可以!立國都行!前提是那些地方必須是你們自己打下來的,並且你們還能守得住。

不過,如果你們在我大哥和二哥附近的話,就要守我大哥和二哥節製!”

侯君集的眼珠子一瞬間就瞪圓了,可以裂土,可以立國。

這,這,這特麽也太刺激了!

以他在西突厥征討西域各國的速度看,他去了西域以西的地方,豈不是一年就能打下一大片地方?

到時候他就可以自己做國主了啊。

雖然仍舊要受大唐的節製,可也會被大唐認可啊。

隻要被大唐認可了,就不用擔心挨大唐的毒打了。

這一點,他喜歡!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瞪起了眼珠。

李元吉的這番話真的將他們驚的不輕,這下他們已經不懷疑李元吉是帶著他們出去見世麵的了。

“殿下!臣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宇文寶帶著一堆鶯鶯燕燕,帶著一堆賣相不怎麽樣,但卻能感受到彪悍氣息的部曲出現在了外麵,興高采烈的吆喝著。

李元吉對守著外麵的將士們擺擺手,示意他們開一道口子讓宇文寶進來。

宇文寶到了以後,直接大禮參拜。

李元吉擺擺手讓宇文寶起來。

宇文寶興高采烈的道:“殿下,臣聽到您說要帶臣去外麵燒殺搶掠,臣激動的都睡不著,當晚就帶著家裏所有人趕來了此處。

咱們啥時候走,臣已經準備好了!”

李元吉好笑的看著宇文寶道:“不著急,一會兒就走,不過你記住,我們出去不是燒殺搶掠,是教化蠻夷,我們教化了他們,收點錢財做束修,也是應該的。”

宇文寶興奮的點著頭道:“對對對,收點束修是應該的!”

李元吉見宇文寶還是這麽上道,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靖等人見李元吉待宇文寶都是如此,終於相信了李元吉的話了。

一些剛才還在想著保全自家人的人,這會兒又動起了另外一種心思。

那就是派人回去將族中的子弟多叫一些過來。

人多了力量大,能做的事也多,以後真要是能打下偌大的地方,朝廷還允許他們立國,那他們在域外當一個國主,在域內留一支血脈,雙管齊下,豈不是更加逍遙快活?

當即,侯君集率先派人回去給家裏人傳話,所傳的話也很簡單,那就除嫡係一支外,剩下的人速到西域的於闐集合。

李君羨、尉遲恭、程咬金等人都一樣。

即便是李靖和李世勣,在思量再三以後,也暗戳戳的派人回去調人了。

唯有薛氏兄弟穩如泰山。

在他們看來,李元吉是不會騙他們的,所以他們隻需要跟著李元吉一條路走到黑即可,不用考慮其他的。

在經過了又一輪的掙紮以後,所有的皇親貴胄們總算認命了,然後在大軍的‘護送’下,正式的啟程了。

李淵懷抱著李承德,孤零零的站在行轅門口相送,雖然在他身邊還有大量的左右禦衛和左右皇城衛,可依然能從他身上看出蕭瑟和孤獨。

他很不舍,但他也知道,兒子們大了,野心大了,他是拴不住的。

隻能放兒子們走。

大兒媳和二兒媳也跟著走了,以後就隻剩下了他和小兒媳,以及一眾年幼的孫子孫女相依為命了。

等到承德兒十三歲的時候,小兒媳也會離開,回去西域,甚至更遠的地方尋找自己的丈夫。

這是小兒子和小兒媳商量好了的。

這也是為什麽大兒媳和二兒媳都來這裏了,而小兒媳沒來的緣故。

……

行行複行行,在脫離了靈州的地界,背後那雙熾熱的雙眼消失了以後,李元吉長出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著一側騎著驢跟著的陳善意道:“陳娘娘,我這一去,還不知道要行多少裏,過多少年,你已經上了年紀了,不在長安城裏享福,跟著我做什麽?”

陳善意沉默不語,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後,才仰起頭笑問道:“我要跟著你去照顧我的三胡兒!”

李元吉一愣,從陳善意的話裏聽出了一點不對味。

緊接著,陳善意又笑著問道:“你是我的三胡兒嗎?”

她依舊在笑,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已經順著眼眶徐徐的流了下來。

原來……

原來……

原來她知道!

一直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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