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術燈滅掉,安然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靜靜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身上已經換了醫院的藍白條紋病服,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頭發淩亂,但是表情很平靜。
打著點滴。
淺淺的呼吸著。
胸膛幾乎沒有起伏。
這是她本身就已經精疲力儘,再加上麻藥的作用,才會這樣。
電話裏對安父安母匯報了情況,和張媽談過一會兒後讓她先回去,單人病房裏,顏明川靜靜守候在她身邊。
拿著手機,靜音播放著一段視頻。
是他的孩子。
身上插滿各種管子,躺在保溫箱裏,四肢不時會動彈一下。
那是她是一個生命的證明。
他去過樓上的新生兒科。
但是孩子在重症監護室,他見不到。
隻有讓裏麵的醫生拍了一段視頻過來。
幾十秒的視頻,他一遍遍的看了不知道多久。
孩子送上去後,做過一個全麵的檢查。
但是得到的數據都不容樂觀。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病弱的孩子。
早產,孕早期有營養不良,身體機能低下.....
種種不良因素匯集在她小小的身體裏。
醫生說,這個孩子很可能有先天性疾病。
她並不健康。
盯著屏幕上的孩子,雙手不自覺的握緊,顏明川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
他是第一次做爸爸。
沒有人給他做榜樣,該怎麽去做一個好父親。
未知的期待和恐懼籠罩著他。
......
深夜,顏明川本來伏在床上睡著了,但是身邊有動靜,他本來就睡得淺。
迷迷糊糊睜開眼,是安然醒了。
她仰躺在床上,睜著眼,聲音很虛弱:“水....”
身體沒有動彈的力氣,腦子裏隻有一件事,喝水。
顏明川忙坐起來,看了看表,才十一點。
還沒有超過六個小時。
他想了想,起身端了一杯溫水,扯開一包棉簽。
用棉簽沾著水,塗抹在安然乾裂的唇上。
反複,多次。
一邊給她“喂水”,一邊小聲的解釋著:“先這樣應應急,還沒到醫生說可以喝水的時間。”
安然無言的看著天花板,艱難的伸著舌頭,想要從唇上多汲取一些甜美的清水。
她是被疼醒的,麻藥的效力已經過去了,現在,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肚子有個地方,很疼。
孩子已經不在她身體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