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立琮回過頭來看我了。
枯白的頭發,眉毛,削瘦的身形,枯槁的臉,一雙龜眼黯淡無光,孤峰鼻略顯塌陷,雙眼是無神的。
此時的張立琮,都沒有和白樹封打鬥時那般精神,垂垂老矣,更像是我第一次見他的模樣,快到大限。
師祖廖呈給他恢複的二五精氣,看來是消耗乾淨了。
甚至有可能,在麵對柳家道士追捕的時候,他又用過那種催生實力的手段。
道士就不缺這個,張立琮氪命,柳昱咒一樣能氪命,就是不知道,白樹封能不能來那麽一兩下?
我覺得應該得有?
忽然間,張立琮消失在了原地。
尖銳的吱吱聲炸響,我瞳孔緊縮。
張立琮的速度太快,近乎呈現殘影。
下一瞬,他出現在我眼前兩米左右的位置。
我卡了距離,他的鐵索隻能延展到這裏!
猛地抬起手,張立琮枯槁的手指,就像是鷹爪一般!
隻不過,他沒抓到我的臉……
“好久不見了,前觀主。”
“你餓了吧?”我從身上摸出來一塊乾糧,剛好遞到張立琮能抓到的地方。
張立琮一把抓住了乾糧,瞬間,那乾糧被捏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中恨意十足,餘光落在灰太爺身上,又是極致的貪婪!
我眼皮狂跳了一下,又說了句:“浪費糧食是可恥的,還有,前觀主你一把年紀了,也該退休了,野心不要那麽強,太大的野心容易死,這山裏頭環境那麽好,都沒讓你好好靜靜心嗎?”
我盤膝坐在了地上,和張立琮對視。
張立琮還是挺恨我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絲毫不懷疑,現在的他,還是有將白樹封釘在地上的本事。
當然,僅限於在他能觸碰到的地方。
他沒劍。
我不過去,他就傷不到我。
這種情況,想要從他身上拿到其餘請靈符,恐怕沒那麽容易。
摸出來一塊乾糧,我塞進口中咀嚼起來。
“走了半天了,餓得不行,先容我吃點兒東西。”我又和張立琮笑了笑。
“你,是來羞辱本觀主的嗎?”張立琮總算說話了。
他聲音極度乾啞,蒼老,眼中的憤怒和怨毒絲毫沒有減少。
我一邊咀嚼,一邊擦擦嘴上的渣滓,皺眉說:“前觀主,你這話說的,尊老愛幼,一直是我的傳統品德,我剛從林烏回來,那邊出了點事,我就想著來看看你,看你有沒有什麽法子,你怎麽就先給我帶上了帽子?”
一時間,張立琮忽然不說話了。
我耐心地吃完了東西,打了個嗝兒。
張立琮才幽幽地說:“林烏……老熊嶺,現在怎麽樣了?”
我聳了聳肩,說:“挺好的,單閬現在的老八,是瞎眼狼了,不過那兩玩意兒挺狠的,鼻子比狗厲害,尋人的本事都趕上灰太爺了,我差點兒死在那裏。”
張立琮的眼中,忽然迸射出精芒。
他忽然笑了起來,說:“所以蔣紅河,我該謝謝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