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市裏頭到我家還挺近,一個半小時就到了。
一時間,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
其實,前段時間也難受,可想通了也就想通了,我不能強迫殷鶯和我一個要吃死人飯的人在一起。
可她又回來找我,甚至都找到我家來了。
這就讓我說不出的複雜,甚至隱隱還有些感動。
兩年多的感情,哪兒那麽容易淡化?
我給殷鶯回了一條消息,讓她在鎮上找個酒店住下等我,我這會兒在村裏,還得待兩三天才能回去。
殷鶯卻問我在哪個村,她想來找我。
我就說,我跟著我老張叔在村裏“辦事兒”,她來了不方便。
殷鶯才回了一個哦……
忽然,屋門傳來了謾罵和爭吵聲!
我立即推門看去。
院門口有兩個人。
蔣淑蘭剛過門檻,她掙紮著要往裏走,另一手要關門。
一個老婦站在門外,用力拽著蔣淑蘭一條胳膊,她口中還在謾罵。
說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兒子養了你那麽久,你真就說走就走,連他的喪事都不管。
一邊罵,老婦還喊她出來,去派出所把屍體討回來。
那老婦,不正是張恭的娘嗎?
蔣淑蘭麵色通紅,卻怎麽都掙脫不開張恭他娘。
我立即給殷鶯回消息,說現在有事兒,等會兒再聊。
收起手機,我直接朝著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院裏頭的蔣老太持著一根笤帚,也匆匆往門口跑!
堂屋的瘸子張沒動彈,隻是咬著煙嘴兒皺眉看。
蔣老太跑的真快。
她一下子到了門口,笤帚劈頭蓋臉的扇在了那張恭他娘的腦門上!
張恭他娘一聲哀嚎,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頭!
蔣淑蘭掙脫了胳膊,跑進院子。
蔣老太又用力推笤帚,要張恭他娘給搡出去。
對方死死的抓著門檻,紋絲不動不說,還尖叫著喊殺人了!
蔣淑蘭又趕緊攔下蔣老太,說怕張恭他娘年紀太大,鬨出來了人命。
張恭他娘見狀,她又開始哭喊,說蔣淑蘭不是人,吃她張家的,用她張家的,不給張家下一個蛋!
她兒子剛出事,蔣淑蘭就跑了,要是蔣淑蘭不回去給她養老,不給張恭辦好喪事,她就天天坐在蔣家門口,死了算了!
她這一鬨騰,沒幾分鍾,蔣家門前就圍著一大堆看熱鬨的村民。M..
村民在嘰嘰喳喳的議論。
三言兩語,我聽明白了。
他們都知道,當年蔣老漢收了五萬彩禮,把蔣淑蘭嫁了的事情。
大家都在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蔣老漢不是東西,蔣淑蘭的腦袋也不好用。
蔣家都這樣了,乾嘛還要回到蔣家?
被人罵了一輩子還不夠,就不會過點兒人樣的日子嗎?
院門口,蔣淑蘭滿臉通紅。
蔣老太氣得直打哆嗦。
她顫巍巍走到門口,指著張恭他娘,說她還了張恭五萬塊錢,才把人帶回來了。
張恭他娘卻尖聲說,人死了,憑她栽贓陷害,她怎麽不說給了張家十萬?
外邊兒的人,也開始指責起來了蔣老太……
忽然間,蔣老太身體一直,她雙眼一瞪,就直挺挺的朝著後方倒了下去。
蔣淑蘭哭著喊了一聲娘,她趕緊撲上去攙住蔣老太。
我臉色也變了。
蔣老太,該不是受不了這刺激了吧?
村民眼見著出事兒了,鳥作獸散。
張恭他娘不哭了,她惶然的站起來,卻還是狠狠瞪了蔣淑蘭一眼。
罵道:“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的!要是你不回來,我明天還來!”
說完,她一轉身,就朝著村路另一頭匆匆走去。
轟隆一聲驚雷作響。
這憑空的炸雷,嚇得離去的張恭他娘都頓了頓,她又走的更快。
天,一瞬間變得格外的陰沉,沉甸甸的烏雲,遮蔽了日光。
僅僅幾個呼吸,就像是天黑了一樣。
我耳邊隱隱聽見輕微的呢喃聲,就像是一個孩子再囈語。
順著那聲音,我看向了村路右邊。
那裏有一排棗樹,樹下頭站著一個女嬰。
她正看著張恭他娘離去的方向,嘴唇一直蠕動,還喃喃的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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