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屍體——或者說,死後超過一定時間的屍體,是沒有器官收取價值的。林三酒和女npc確認了幾個心中疑慮,考慮了一會兒,終於轉頭喊道:「我這兒差不多了,把他帶上走吧!」
就算有了「末日第一強武」,在群狼環伺的收費處旁邊待久了也很麻煩。
雖然戰力不對等,黑澤忌打得不太儘興,聞言還是「嗯?」了一聲,好像打架打得過於入神,差點忘了林三酒的存在:「這就可以了?」
地上的五十明差點因為這幾個字而迸出眼淚來。
「可以了可以了,」要說老頭兒本來還醜得有個人樣,那也是歷史了。林三酒都不太忍心往地上看,擺擺手:「我想到了一個拿點數的辦法,我們先把他弄回病房去,回去就能好好說話了。」
也許是她的錯覺,但這一句話落下後,她覺得黑澤忌的臉上浮起的似乎隻有一片茫然。
也許是她的錯覺,好像黑澤忌的目光在她的斷臂上徘徊了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也許是她的錯覺——她為什麼感覺黑澤忌完全沒有掌握狀況?
「我有個新技巧給你看看,」不等她說話,黑澤忌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撤去了半空中浮著的月牙,還退遠了幾步,活像一個迫不及待要展示玩具的小孩:「看見他腦後靠近脖子的這個位置了嗎?」
誰也不能說五十明求生欲望不強。他在二人分心說話的時候,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終於找到了一個用能力的時機,在一聲憤怒長叫中一拍雙手——與此同時,空氣氣流迅速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漩渦,緊貼在剛才黑澤忌指著的部位,反向轟然一散,蓄積的力量登時全爆發出來,打在腦骨上的響聲將四周昏暗都震了一震。
「在不能接近目標的時候,」他這一句話不必說完,林三酒就看見了效果。五十明仿佛一個卡通人物似的,一翻白眼,身體好像一疊崩潰的麻將牌似的倒在了地上,結果到最後也沒成功把能力給用出來。
「回頭你得教我一下,」她勉強一笑,忽然用獨手扶住了膝蓋,聲音輕輕的:「……現在,我的咖啡效力快過了。」
就算一時不明白咖啡效力是怎麼回事,黑澤忌依然立刻意識到不能讓她在此久留了。他一把拎起五十明的衣領,問道:「還能走嗎?附近野狗多。」
林三酒點點頭——咖啡效果退潮時,猛烈、迅速又毫不留情,迅速撕扯下她殘留的精力,露出了底下荒漠般的無儘疲憊。甚至當黑澤忌猛一頓腳步,低聲喝道「有人過來了!」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停了下來,險些撞上他的後背。
抬眼一看,她趕忙伸手去抓黑澤忌;這一下當然沒有抓上,卻引得他回頭看了一眼,林三酒趕緊張開嘴,生怕說晚了要出人命:「別打,那是我認識的人!」
「你怎麼老有認識的人?」與人偶師不一樣,黑澤忌的迷惑很真誠:「你都能記住這麼多人的名字嗎?」
衛刑絲毫不知道自己躲開了一場什麼樣的危難,手杖在地上一下一下點得飛快,轉眼就衝到了幾人身邊。她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一掃而過,又立刻掃了回去,在黑澤忌身上來來回回轉了好幾遍,忽然將銀白細杖一換手,向他伸出一隻右手去,笑容像被星火點燃一般耀目:「你好。」
這顯然不是她衝過來要說的話吧?林三酒瞪著她。
黑澤忌看了看那隻手,視線又在她失去的腳腕上晃了晃。大概是瞧在林三酒麵子上,他晃了一下被拎著的五十明:「不方便。」
「我怎麼老在別人拿東西時要求握手,」衛刑嘀嘀咕咕地收回了手,隨即停頓了幾秒,似乎在想該從哪兒開始似的——林三酒可等不了了,聲氣低低地問道:「你來乾什麼?」
「這個人是誰?我很喜歡他。」衛刑指了指黑澤忌,又忽然一擺手,「算了,現在不重要,一會兒再說。」
所以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兩截鴉江留在原地沒問題嗎?
可惜沒了咖啡,又虛弱、又疲憊的林三酒連說話也得攢攢力氣,自然比不上口齒伶俐得好像能一口咬斷槍管的衛刑:「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沒有好奇心的嗎?就這麼回來了?」
「不然呢?」她總算插空說了一句話,「我得趕緊回去……」
大概是強撐得好,衛刑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她的狀態。「很快就好,給我兩分鐘,」她穿過二人中間走向收費處時,也像走紅毯一樣:「跟上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