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三酒又不解又疑惑時,季山青拉了一下她。
「姐姐,」他輕聲說,「他必須這樣做。」
為什麼?
「他要證明自己的作用,向這個房間證明,也要向豪斯特他們證明……他的位置其實同樣至關重要。不管間生合不合格,隻要斯巴安說他不合格,他就交不了稅,那我們就得看著食物球活活餓死。」季山青說到這兒,頓了頓,聲音更輕了:「……還有,斯巴安說的恐怕不錯,確實還有稅金沒被放進背包裡。」
「我就不信了,」間生正好在這個時候失去了耐心,抓起食物球就放水泥槽子裡放,「我先交了試試!」
食物球才一消失在水泥槽邊緣,就「騰」地又被彈了出來。
不管試幾次,食物球就是不可能進入水泥槽,大象也絲毫沒有要去吃食的動靜。間生累得一頭汗,終於放棄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想了一會兒,好像在考慮究竟是哪裡還有更多的稅金。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林三酒一邊料理農田,一邊小聲朝禮包問道,「而且我也想知道……我們的所得稅就是兩顆半,確實沒錯呀。」
「因為這是斯巴安的一個測試。」季山青小聲答道,「如果他剛才沒有動什麼心思,他就很難猜到為什麼稅金不夠。你耐心等一下吧。」
林三酒忍住肚子裡翻滾的疑惑,等了幾秒,間生忽然有了動作。
「這是我們大家給你帶的口糧,是我們的心意。」他的語氣放平了不少,好像氣也消了,伸手將那顆原本分給斯巴安吃的食物球遞了過去,「你今天太累了,找了一天的出口不容易,來,補充一點吧。」
斯巴安接過了食物球,打量了它幾眼。
他如果想吃這顆食物球,那就得給間生行方便——如果間生不交稅的話,他也打不開這顆食物球的紙包。
「如果一顆不夠,」間生保證道,「我們大家再想想辦法,儘量多給你一些,怎麼樣?」
林三酒原本以為豪斯特又要抗議了,可是回頭一看,發現大個子正十分殷切地盯著斯巴安,好像也在盼望他趕緊收下食物球,放間生去交稅——連最初斯巴安說稅金不夠時的那一點火氣也消了。
斯巴安沉吟一下,將食物球扔進背包裡。「那我就收下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鬆了一口氣,隻不過下一句話,叫他們的臉色又變了。「你好好想一想,為什麼稅金不夠。」
「他怎麼收錢不辦事……」連女越都小聲抱怨了一句。哪怕是斯巴安的魅力,對於在飢苦邊緣的人來講,好像也會失去一層光芒的。
間生抿著嘴,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會兒。在眾人注視下,他慢慢從包裡拿出了稅務員工具,將自己剛得的那一顆球放好,輕輕切下了一小塊。
當他把那小小碎塊也放在兩顆半食物球旁邊時,斯巴安輕輕一笑,說:「你這不是知道嗎?稅金夠了。」
什麼意思?
林三酒一時還沒有想清楚,卻先一步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心驚。她直覺性地知道,這中間有一個了不得的事情被發現了——稍稍往深處想了想,她就不由得抓住了禮包的手。
「不會吧?」她低低地說,「難道你和斯巴安都發現,間生剛才管我們要那顆食物球的時候,不是為了以防體力不足……而是抱著——抱著想要找我們收費的心思?」
「他確實動過這個念頭。」季山青小聲解釋道,「稅務員和監察員隻能吃到稅金的10%,如果農民不分食物球,他就得至少等到稅金高達30顆的時候才肯去交稅……很顯然,這不可能,誰都承受不起這局麵。可是誰也沒規定,稅務員做自己份內的工作時就不能額外收費了,是不是?」
林三酒怔怔地看著間生把稅金放入食物槽,大象頓時一轉身,咚咚地往槽子走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間生表明了,交給斯巴安的那一顆球是「慰勞」,而不是「酬勞」,斯巴安沒有針對那一顆球交稅——間生也不可能去主動收他的稅了。
至此為止,房間內所有人都證明了一番自己的作用,牆上的文字果然也就跟著消失了。
不知道下一個會是什麼問題?
她才剛剛想到這兒,隻見牆上又一次浮現出了新的文字,隻有五個字——「匿名心事區」。
「這是什麼?」女越喃喃地問道。
林三酒沒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色恐怕正在急劇難看下去。
當眾人響起了一陣嗡嗡低語時,在那五個大字下方,一段簡短的解釋也跟著出現了。
「這塊區域中,將會隨機抽取各位成員沒有付諸於口的心裡話,以化名方式陳列出來,一次一位,更換時間不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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