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沒有進去,隻是探頭往內看了看。這棟商業大樓足有六十層,因此電梯也分成了高層區和底層區兩個部分,這一部電梯就屬於三十層以下不停的高層區。
她走到另一部底層區電梯前,打開了卡片庫,就聽見導師的腳步聲一邊往電梯間走,一邊遙遙說道:「大門打不開啊,看來是不讓我們出去了。」
偏偏是在禮包最需要她的時候,她趕不過去。林三酒閉了閉眼睛,竟突然第一次有點希望能聯係到宮道一了;假如他能幫助自己擺脫眼下困境、找到禮包,她願意未來付出代價。
這個不太理智的念頭,很快被她壓了回去。她從卡片庫裡掏出一根長鐵棍,使勁將一頭砸扁,啞聲對剛剛走來的導師說:「我打算把這個門撬開。」
「為什麼?」
「這種商業樓裡,電梯井肯定是通向地下停車場的,」她解釋道,「或許可以從那兒出去。」
話是這麼說,其實她也知道這更像是一個願望罷了。就連導師也沒有鼓舞她「你肯定能做到!」之類的話,甚至都沒問「那方向怎麼辦」——出去的希望本來也就不大,他們現在連擔心方向的奢侈都沒有。
將在林三酒的力量下,電梯門很快就吱嘎嘎地被撬開了。她咬牙將門分至最大,露出了門後深幽幽的電梯井。她把鐵棍伸進去試探了一下,見似乎沒有危險,才探頭朝裡望去。
幽暗中,涼涼的空氣撲到了臉上。她抬頭朝上望去時,從門口透進的光就消失在了不斷朝上方伸展的黑暗隧道裡,被吞得屍骨不剩,漆黑得瞧不見儘頭。
林三酒找出手電,往下掃了掃,這才看見了:電梯正好停在負一層,把她下去停車場的路給堵死了。她叼著手電、順著索道爬下去,在電梯廂上摸索了一陣——她記得電影裡常常有從電梯頂層爬出去的橋段,但是怎麼找也沒有看見開口。
試著打了幾拳,電梯卻連晃也沒晃一下,和一樓大廳裡的牆壁同樣讓人絕望。
「我就不信了,」她喃喃地說,「我必須要出去。」
話音一落,隻聽腳下電梯裡模模糊糊地響起來了一個同樣的女聲,就像是在提醒她:「阻止新有發布會的時間,還剩二十分鐘。」
她已經浪費了四十分鐘?
林三酒隻覺體內像是被澆了一層辣椒水般難受——她站在電梯廂上想了一會兒,朝外頭的導師喊道:「你跳下來,我要把你收進卡片庫裡去了。」
「你打算乾什麼?」
意老師已經在腦海裡大聲抗議起來了。林三酒自己何嘗不害怕,說話時聲音都在微微發顫:「我打算……用梵和的空間跨越能力離開這裡。」
導師吃了一驚,登時探進來了一顆腦袋。「那不行吧,你不是說對精神影響很大嗎?」
是很大,大得令她不敢去想。
見林三酒不說話,導師也明白了幾分,勸道:「通往成功的要訣之一,是及時識別人生中不必要的風險……」
「那不然我該怎麼離開這裡?」林三酒忍不住打斷了他。
導師也啞巴了。過了幾秒,他說:「如果非要跨越空間,那我也建議你上來,到大門口附近再用。你現在身在電梯井裡,能往哪走?沒有一個清楚的位置關係,萬一你又一腳踏空了,天知道會掉進什麼地方。大廳就不一樣了,你隔著玻璃大門,位置關係看得很清楚,隻要穿過門就行了,能儘量縮短你在不同空間中穿越的過程。」
林三酒剛才急惱太過,一時間沒有想到這一點,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應了一聲「好,我這就上去」,伸手去摸電梯井牆上的索道。
「剛才的建議免費,下一次的可就要收費了,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導師還不忘提醒一句。
以林三酒現在的心情,都生出了幾分哭笑不得。她正要答一聲「知道了」,忽然隻覺腳下電梯廂微微一顫;還不等她明白過來這一顫的意義,電梯井裡就響起了一片隆隆的回音——腳下電梯簡直像是火箭一樣,帶著她直直朝上方的漆黑隧道裡衝了出去,仿佛要把她像個小蟲一樣狠狠地拍進隧道儘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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