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著那份觸覺,言十三郎覺得自己腳步都變得有虛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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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青也打算折返去與車隊匯合。
不過她始終都和言十三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過去的時候方娘子還在抹眼淚。
她是在心疼自己的夫主,一邊抹眼淚一邊嘀咕:
“他為何這樣,是王爺又如何,一言不合便就動手動腳,夫主犯了何錯,他就踢了夫主,那樣大的力氣,都青了一片。”
此時的陳領隊就抱著孩子走在方娘子身側。
他皺眉道:“你別再說了,難道還想找人去說理不成?我等平民百姓,遇到這樣的事便就隻能受著,日後見到這些不好惹的貴人,繞路走便是。快別在孩子麵前哭了。”
孩子雖然小,但也知道心疼自己的母親,伸出手來就要替母親擦臉上的淚。
見到這一幕,女青暗暗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她本意並不想連累任何人的,但卻好像已經累及了很多無辜的人。
現在她隻希望赫連覺這次能多昏睡幾日。等再過些時日,能找到那具穿著金絲軟甲的女屍,從此徹底放過她,也不要再打擾沿河的無辜之人。
車隊繼續趕路。
女青和方娘子一起坐上了馬車。
言十三郎還是跟在隊伍最末。
他正在想事情,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跟在他身側的相奴見狀,不禁叫了他兩聲。
“公子,公子?”
直到叫第三聲的時候言十三郎才回過神來。
“何事叫我?”
“奴是想和公子說,我想起來在何處見過那畫像中的女子了。”
言十三郎瞥了他一眼:
“這還用你說。我都見到平王殿下了我能不知道她是誰?她不就是上巳節那日平王殿下帶去遊湖的寵妾麽,聽說平王府上下都要喚她一聲青夫人,可見她有多受寵。”
“是的,這也是我正想說與公子聽的,沒想到公子已經知曉了。對了,公子方才在想什麽呢,為何那樣出神?”
“唉,”言十三郎歎了口氣,“我在想,我這次離家是否還能再回去。我不願意按照父親的意思成那樁婚,又逃離了出去讓父親顏麵儘失,父親對我一定很失望,他日後還會認我這個兒子嗎?”
“嗯……生氣家主是肯定會生氣的,但終究是血濃於水,想必等過個一年半載公子再回去,家主必然是會消氣的。而且家中不是還有主母麽,主母怎麽可能會讓家主與公子你斷絕父子關係?”
“也對!”言十三郎忽然就不憂鬱了,“你說得甚是有理。那家的女公子刁蠻任性,絕非是我喜歡的,先前一同狩獵,遇到危險她居然棄我而去,棄我也就罷了,竟還將我推出去,實在令人氣惱。
如今我就想要一個溫柔的,珍重我的,也值得我溫柔以待的女子。日後我與她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寄情於這大川山水間,那樣的人生是多麽的自在!”
言十三郎自顧暢想著,相奴便在一旁配合著點頭。
一邊點頭他還一邊道:
“溫柔的好,溫柔的夫人待我們這些下人肯定也很和善。可是公子說要與將來的夫人寄情於這大川山水,哪家貴族的女公子會願意跟公子一起過這般風餐露宿的日子啊?
我覺得公子你還是別起這樣的念頭吧。別說貴族的女公子了,便是相奴我,也懷念在府中的富貴安逸日子呢。”
???言十三郎聞言瞪了相奴一眼:“怎麽,跟我出來你委屈了,那你回去好了。”
“不不不,”相奴連忙擺手,討好言十三郎道,“公子在何處相奴便在何處,公子不回去相奴也不回去。”
“嘁,”言十三郎嗤了聲,“我看你是害怕獨自一人回去會受到家主的懲罰吧。我就喜歡四處遊曆,如同風一般自由自在。我就不信我找不到能與我誌同道合的女子。”
他這般說著,腦海中不知怎地忽然就冒出了‘白娘子’的臉。
他一驚,忙甩了下腦袋,似乎是要將腦海中那雙清澈柔和的眼睛甩出去。
“不說了不說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都快要掉隊了。”
主仆二人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隊伍。
沒一會兒隊伍就找到一塊空地紮營生火。
女青今夜照例還是宿在方娘子的馬車中。
晚飯也是和方娘子他們一起吃,因此她也會在車隊生火做飯的時候乾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兒。
比如取水或者是拾柴。
車隊選中的平地後麵就有一條小溪,跨過小溪再往前走上十幾步便有一片小樹林。
女青和方娘子結伴,兩人準備過去拾柴。
她剛往這邊走的時候言十三郎便就注意到了她。
他遠遠看著她,又想到了她頸後的膚色。
他實在是太好奇了,甚至想要跟上去看看。
不過那樣未免也太失禮,所以他還是忍住了。
他與相奴合力搭好帳篷,隨後便坐了下來。
無意間,他發現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盯著‘白娘子’看。
是那個姓丁的郎君。
不僅如此,他盯著人看的時間顯然比自己要長多了,甚至一直到人走進了樹林他這才收回目光。
他的注視實在是太明顯了,可是一個正經的男子怎麽能這樣一直盯著一個女子看呢?他都隻是看了一會兒就收回了目光的。
言十三郎下意識便就皺起了眉。
正此時,車隊中的另外一個人忽然從帳篷的另外一邊繞了過來,抬手在丁二郎的肩頭上拍了一拍。
“二郎,還看呢?人都走遠了,再看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人話音才落,正朝這邊走來的另外兩人便哄笑了起來。
“二郎看看怎麽了?二郎的原配妻子都死了兩年了,他還不能看看別的女子了?”
方才說話那人繼續道:
“沒說不能看,隻是那白娘子生得實在是麵黑,腮幫子又寬厚,麵相醜陋。二郎便是看,也該看個相貌過得去的女子才是。看她作甚?”
“孫兄此言差矣,”丁二郎哈哈一笑道,“再貌美的女子夜裏上了榻熄了燈還不是都一樣。看臀看腿就成了。而且,她和其他女子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