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裴淮,字元慶(2 / 2)







沈盼兒伺機而動,抬起一腳落下!

背後那人早有預備竟躲了過去。

沈盼兒頓時火更大,轉身就是一拳:“你好大的膽……是你?”拳頭剛舉起就停下。

裴淮挑了挑眉,眼眸含著淡淡笑意。

沈盼兒氣得下巴都快歪了,仰著脖子叉腰道:“你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讓我大哥哥叫人查封你的酒樓!”

“以下犯上?”裴淮淡淡道,“我與你二哥哥乃是結拜兄弟,他稱呼我為元慶兄,按理來說我也是你的兄長,你在兄長家的酒樓欲尋釁滋事,兄長及時製止有何錯?”

這一大段彎彎繞繞著實令沈盼兒懵了,吞吞吐吐半晌才找回聲音:“什麽尋釁滋事,我不過就是找人罷了。”

裴淮道:“找容鈺?”

沈盼兒翻白眼,悶“嗯”了一聲。

裴淮見身前的小獸溫順下來,失笑:“容鈺與朋友在我酒樓相約喝酒,你要是有要緊事,身為兄長可代為轉達。”

沈盼兒喜道:“既然都可代為轉達了,那兄……十一公子讓我進去看看容鈺約的誰喝酒唄?”

裴淮回了個溫潤的微笑,沈盼兒以為有戲,誰知裴淮卻突然抬手彈了她額頭一下,沉下臉道:“恕難從命,做生意既講究誠信,也講究保護客人隱私。”

沈盼兒捂著額頭,本想發作奈何眼前人太過溫柔,好似掌中之玉,一腔怒火化為泡沫:“你讓我進去看一眼怎麽了,我保證,絕不給你酒樓添麻煩。”

裴淮道:“三姑娘出身寧北侯府,家世顯赫,從小學的就是大族禮儀,在下自當相信三姑娘為人,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酒樓也有酒樓的規矩,三姑娘還是莫讓在下難做。”

沈盼兒聽他說話好比聽魏夫子授課,腦袋都聽暈了,不耐煩的諾諾道:“不願意幫就算,扯這麽多做甚,本姑娘也不是很稀罕讓你幫忙。”

說完,轉身離去。

第五十一 混亂

朱雀長街臨河,河麵上除了可聽曲的畫舫,還有劃著船賣藝的,岸上房舍高樓高低比鄰,街道橋頭小攤鋪擺了一溜。

沈盼兒和葉泠霧並肩而行,身後跟著迎夏和絨秀。

一路上,沈盼兒嘴巴就沒停過,十句裏有八句離不開容鈺,還有兩句是罵裴淮的。

葉泠霧聽得腦袋疼,幾次想開口打岔,都被沈盼兒的聲音壓回去。

“糖人兒,糖人兒,甜甜脆脆的糖人兒!”街邊傳來一聲吆喝。

葉泠霧抬起耷拉的腦袋,沈盼兒還在喋喋不休,她趁機打斷道:“三姑娘,我們去買串糖人兒吃吧!”

沈盼兒眼睛一亮,道:“哪呢?”

葉泠霧拉著沈盼兒小跑到糖人攤,要了四串糖人兒,老板見生意來了,熱情的緊,一勺糖漿在板子上三兩下就畫出個小人形,看手法還是個老師傅。

以前在岱越鎮時,宋老每次回家總會給葉泠霧帶吃的玩的,其中糖人就是宋老最愛買回家的。

“來,小姑娘拿好了。”老師傅將糖人遞到葉泠霧手中。

與此同時,行人如織的長街儘頭傳來躁動!

淩亂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街道上的人紛紛朝兩側跑,比逃命有過之而無不及。

“前麵什麽情況?”沈盼兒踮著腳望去,卻見一群人騎著馬在長街上肆無忌憚,慌裏慌張的馳騁而來,將街道攪和的是人仰馬翻。

街道上有些反應遲鈍的人根本來不及躲閃,被撞的是狼狽不堪。

京城有禁令,不允許有人在四大長街“賽馬”,況且今日還是簪花會,這些人簡直是踩著京城律法在蹦躂。

“皇城之內,天子腳下,竟敢有人藐視律法,士可忍孰不可忍!”沈盼兒將手中的糖人兒塞到迎夏手中,提著裙擺就要上前理論。

沈盼兒撥開人群,詫異。那群騎馬之人身披縷金黑披風,緊拉韁繩的雙臂皆縛著沉重的臂鞲,來勢洶洶——正是寧北侯黑旗衛。

他們似乎在追趕著誰,沈盼兒正疑惑,隻見一個衣袍上沾滿血汙,手持長劍的中年人朝她這邊的街道跑來。

他雖然拿著長劍,但明顯不會用,在人群裏亂砍叫囂:“閃開,快閃開!都給我閃開!”

那邊,沒跟上沈盼兒的迎夏慌得不行,葉泠霧隻好領著她和絨秀往喧鬨處尋人。

“給我閃開!閃開!”持刀的中年人明顯精神有些許不正常,有人擋路就開始魔怔般的揮劍。

在他之後追逐的黑旗衛,哪怕騎馬的速度再快,畢竟也是在人潮洶湧的長街,根本趕不及中年人在人群中穿梭的步伐。

所有人嚇得躲開,兩側街道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葉泠霧被擠的走不動道,呼吸都有些許困難,可就算現在調轉回去也不行,背後根本沒有可以擠出去的縫隙。

背後湧來越來越多看熱鬨的行人,整個街道猶如人海,一個石頭落下都能掀起萬丈波瀾。

就在這毫無防備之際,人海中不知是誰在攪亂,半條街道的人開始左右推嚷起來,好似有預謀又好似街道本該就如此混亂。

葉泠霧察覺此地不宜久留,正要找機會離開,就被背後人猛的往前一擊,葉泠霧隨即一個踉蹌摔了出去,倒在地上。

而和她同樣被撞出來的還有另外一位陌生姑娘。

“都給我閃開!”

頭頂響起一聲堪比野獸的嘶吼,那持劍的中年人不知何時已來到兩人麵前。

中年人見地上有人擋路,抬手就要朝那位陌生姑娘劈下。

“小心!”葉泠霧大駭,這一生變甚是突然,眼看著中年人的劍就要落下,手中的糖人兒直接朝他臉上扔去。

那人被糖人兒糊了一下眼睛,舉劍的手垂下,往後退了一步,同時,隻見一黑影淩空掠過,落在那人背後,隨即抬腳將中年人踢飛了出去!

動作乾淨利落,那人撐在地上掙紮不起。

葉泠霧抬頭,與來人四目相對。

月色灑在他的身上,萬年沒有波瀾的眼眸裏好似有波動,不怒而威,幾日不見的沈小侯爺風姿越發凜人了。

“起來吧。”沈湛緩緩朝她伸來一隻手。

葉泠霧也不矯男女授受不親的情,借著沈湛的手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道謝,耳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

葉泠霧嚇了一跳,低眸看去,就見沈湛一腳踩在那中年人的手腕處,隻聽那人骨頭在劈啪作響,五官都因為疼痛而扭曲。

再抬眸,沈湛臉上卻沒有一絲憐憫。

葉泠霧心中一窒,如鯁在喉。他身上有種淡淡的蘭香浸鼻舒心,可他眼裏戾氣和肅殺卻令人膽寒。

這時,嶽揚帶著人馬終於從人群脫了過來。

“少主公!”嶽揚翻身下馬,領著七八個黑旗衛單膝跪地道,“屬下監管不利,讓罪犯從昭獄逃脫,還請少主公從輕處罰。”

沈湛沉著臉:“將人帶回去,回軍營後每個人各自領一百軍棍。”

“是!”

嶽揚直接撈起地上的中年人擱在馬上,自己也隨即翻身上馬離去。

其他黑旗衛則已最快速度收拾好殘局,朱雀長街又恢複成之前的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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