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2 / 2)







“這是兩碼事。”喬琰回道,“不殺這些犯上作亂的黃巾,一則因為將軍還需一鼓作氣,北上除賊,此時殺人震懾毫無意義,二則,兩州人口於亂後疲敝凋零,黃巾之中也多為盲目跟從的愚民,殺之無益,反使二州修養民生,恢複生產大為不易。”

皇甫嵩點了點頭,示意喬琰繼續說下去。

他此前在京師洛陽之時,聽喬玄提及,他的長子在政事上的天賦不算太高,加之喬玄官至太尉也並未積攢下多少家財,更沒有替他買個好官職的想法,讓他在任城相的位置上坐著,反而是個能保全的法子。

但如今看來,喬玄所說的天賦不高,可能跟他所理解的天賦不高並不是一回事。

若非上麵有目光長遠的長輩教導,喬琰也難以在此等稚齡有這樣的本事。

好在這黃巾之禍,到底沒讓這樣的少年俊才夭折在此。

喬琰已繼續說了下去,“但波才不同,此人明知我父車架並非平民形製,而是官員所屬,卻依然放任手下攻襲,致使我父喪生,此人於漢廷絕無幾分敬畏之心,本也該當按照律法處置。若一味對此人寬和緩釋,才當真是如住朱將軍所言,讓臣民於犯上作亂之事有恃無恐。”

“不錯,此人當殺。”皇甫嵩認可了她的說法。

“琰不圖陣斬波才之功,此番能將其擒拿,仰賴於陳留壯士之力,將軍下令合圍之果決,隻想借其頭顱一用,以全孝道。”

像是聽出了皇甫嵩話中的縱容之意,在喬琰的臉上也不免少了幾分緊繃的情緒。

她頓了頓,以稍小聲了幾分的語調說道:“此事的確於軍中秩序不合,但想來今上所願,不過四海清平,民各安於家、儘其孝、全其德而已,縱然寫於軍報之中呈遞,想來今上也不至與我、與將軍計較?”

她這稍退一步,流露出幾分屬於孩童心性的話,讓皇甫嵩不由撫著胡子笑了出來,“自然不會!古有扇枕溫衾、刻木事親、湧泉躍鯉之說,卻何如你這一出談笑間覆滅二州黃巾的壯舉,此事我必在兵行冀州後奏表天子,這波才的人頭你拿去就是,不過——”

皇甫嵩這一個轉折停頓,倒並不是有什麽附加條件,他隻是問道:“那兗州渠帥你是如何想的?”

喬琰倒不至於覺得,把梁仲寧當工具人使喚了這麽久,便得對他的人身安全負擔起什麽責任。

這也更不存在什麽歉疚一說。

不過她身在兗州之時,也算是對他有些了解,起碼他占據濮陽之時,沒搞出卜己攻巨野的那等行徑,總還算是個可救一救的。

她回道:“將軍不妨將他帶上,讓他親自一見黃巾末路。兗州黃巾大多對他還有幾分信賴,將其觀念扭轉過來,尚有些用處。”

皇甫嵩本來也沒那麽在意梁仲寧的死活。

喬琰這話更讓他聽得順耳的不是“尚有些用處”而是“一見黃巾末路”。

這個誠然極有遠見卓識以及應變能力的後輩,都覺得黃巾是遲早要滅亡的,豈不正是對他皇甫嵩能依靠平定亂賊建立功業極有信心?

他朗聲一笑:“聽你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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