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3 章 373(二更+56w營養液加更)(1 / 2)







“你瘋了嗎?”

淳於嘉怎麽都沒想到,在劉揚見過了劉虞之後,居然會在將他們召集過來後,突如其來地便是一句,他想要軟禁天子,以天子詔令調喬琰入長安將其誅殺。

“你到底知不知道軟禁天子是多大的罪過?”

那可是謀逆啊!

然而當他朝著劉揚看去的時候卻意識到,劉揚在此時所說的,居然是一句認真的話!

如果說此前他對著喬琰的心態更傾向於那等幼稚的仇視,那麽此刻他所表現出的,卻是一種破釜沉舟的信念感。

瘋了,當真是瘋了!

要不是王允還穩當地坐在那裏,淳於嘉都開始考慮自己要不要拔腿就走了。

一個王朝的繼承人昏庸無能不可怕,隻要不是那等獨斷專行的存在,大不了便是將手中的事務交給旁人來處理,可若是他是個瘋子,還是個隨時可能將其他人也給拖下水的瘋子,那就徹底完蛋了。

“我沒有瘋。”劉揚語氣平靜地回道:“今日父皇將我找去後,讓我承諾絕不與大司馬為敵,絕不能對她有任何不友善的想法,我便知道,要想讓父皇意識到,喬燁舒她圖謀不軌,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駕馭得住的臣子,隻怕是沒有這個希望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著父皇的疾病還未好轉,先將其軟禁,借用父皇的名義徹底將長安執掌在手,變成一個能將喬燁舒困入其中的囚牢。”

劉揚語速一緊,“淳於大夫,但凡我有能通過什麽表現獲取父皇的信任,進而通過正統除賊的名義對著她動手,我何必選擇這等危險的路子!”

他被迫劍走偏鋒,還不是因為除了這條路之外他已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父親還依然記掛著喬琰當年對他的救命之恩,也將對方在這數年間積攢的戰功看得比大漢的未來還要重要,在病糊塗了之後更不是能被他輕易說服的,還迫使他做出了這樣的承諾。

要劉揚看來,劉虞就是被自己這老好人的脾氣給限製住了手腳,也遲早要因為這樣的表現將大漢基業斷送在手中!

不過也無妨。

既然父親不能做,那就由他來代勞好了。

“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王允忽然開口插話道,“你不要忘了,去年還有個益州的反麵例子在呢。”

也就是不到兩年之前,益州的劉璋在趙韙等人的支持之下,意圖謀奪劉焉留下的益州牧位置。

但還沒等他們的計劃得逞,將益州地界上的權柄趁著劉焉病危徹底奪取到手,就已經迎來了喬琰經由陰平道而來的神兵天降。

隨後的事情便不是他們能掌握的了。

劉焉病故,劉璋身死,整個益州與其說是重新落入了東州士的統轄之下,不如說是變成了喬琰的糧食產地。

劉揚意圖奪取劉虞的權柄,以圖提前拿到近乎於天子的位置,進而擁有和喬琰對抗的資本,和彼時的劉璋好像沒有什麽區別。

不對,還是有些區別的

劉璋置身於消息閉塞的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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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落到一個這樣的結果,劉揚的條件甚至還不如劉璋,畢竟這座長安城中支持喬琰的人絕不在少數,他又憑什麽保證,他能夠比劉璋更加成功呢?

王允的這句警醒之言讓劉揚的麵色有一瞬的驟變,但或許是因為今日劉虞讓他做出的保證已經讓他徹底處在了後路斬斷的狀態,又或者是因為在不成功便成仁的重壓之下他隻有奮力一搏而已,他此刻的腦子難得處在了更為高速運轉的狀態。

他揚聲回道:“不!我和劉季玉的情況大不相同!”

“喬燁舒進攻蜀中,背後是有我父親的支持,代表著大漢正統,而劉君郎又是我父親冊封的益州牧、大將軍,因此,劉季玉在其父病重之時擅自奪權、意圖割據而立,被喬燁舒征討,實是大漢王師清剿地方叛賊。”

“可我若是代行天子詔令意欲鏟除大司馬,隻要速度足夠快,能將她的還擊說成是確然有謀逆之舉,屆時朝野上下凡有忠於漢室之心者均為我等之助力,但求除賊以平亂,足以拿下喬琰的部從。”

“王司徒為何會說,要將此等先例作為警戒呢?”

讓劉揚有點意外的是,在他一口氣說完了他這辯駁理由後,王允非但沒有對他這番言論給出什麽駁斥之說,反而露出了個笑容,“殿下,您說的不錯,劉季玉是逆賊,而彼時手握天子在手的喬燁舒是奉詔討賊的忠臣,可如今,您才是那個正統,而喬燁舒……”

“卻是從忠臣變成逆賊了。”

“請殿下牢牢地記住您手中的這一個優勢,而這也是我們的底氣所在。”

王允此刻表現出的堅定立場讓劉揚頓時一喜。

他甚至都顧不得此刻淳於嘉不像是前幾l日一般積極地為他出謀劃策,而是湊到了王允的麵前問道:“那麽王司徒是覺得我這計劃可行?”

王允畢竟身處在三公的位置上,無論喬琰是否想要獨掌長安城中的局勢,都絕不可能讓王允處在一個完全被架空的狀態。

一旦王允想要尋找到哪一位官員進行暗中的拉攏,直接以三公府議事的理由將人召集過來,也要遠比劉揚憑借皇子身份去做安全得多。

也正因為如此,王允沒在此時轉身離去,而是跟上了劉揚的腳步,在劉揚看來和雪中送炭實在是沒有什麽區別。

但若是要讓王允來說的話,他這其中出自私心的想法也不在少數。

喬琰倘若實有叛漢之心意圖自立,王允此刻在朝堂上的位置絕不可能被承襲到新朝去,個人的榮辱職權又與家族的興衰牢牢地捆綁在一起,讓他絕不能丟掉眼下的這個位置。

而早前印刷術被推行出來的時候,王允就已經意識到了世家正在失去其獨一無二的地位。

又有此番仲長統的昌言之說加劇了他的這種判斷。無論是從其能被印刷出來作為“經典”還是其中的種種論調,都讓王允隱約窺見了喬琰雖未明言卻已透露出的企圖。

道不同,不相

為謀!

不是劉揚突然異軍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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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王允無法從喬琰的身上看到一個未來。

劉揚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又何嚐不是呢?

淳於嘉當然也沒有!

在王允做出了這個決斷的同時,他本有幾l分的離開想法都被暫時按了下來,又聽著王允說道:“若是直接就說殿下的計劃可行,那也未免太過小覷了喬琰,將她這數年間無所不勝的戰績不放在眼裏。”

聽到“無所不勝”,劉揚方才還越說越起勁的神情又不由為之一頓。

任何人都不想要麵對這樣的一個對手,劉揚也絕不可能有例外。

可惜他們已注定為敵了!

他苦笑道:“王司徒應當不是想要用這句話來讓我打退堂鼓的才對。”

“當然不是,”王允回道:“我隻是要與殿下分析一番,您手中到底有多少資源。”

“早前我將盧子乾當做您的助力,實在是對他太過高看了,他既已老邁致仕,的確難以為我等所用,此番便隻以最保守的方式來估量好了。”

見劉揚示意,王允接著說了下去,“我們甚至連袁子煦都可以姑且不列入考慮之中。荊州劉景升經由過此前的交州張津突襲後,對這荊州地界上的種種風吹草動勢必更為留意,一旦袁子煦從南陽引兵入武關,劉景升勢必發覺。”

劉揚心中鬱悶不已,卻還是隻能點了點頭,認同了王允的判斷。

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以喬琰曆年來的表現,就算有了仲長統這一番對於天象的還擊,也並不能將喬琰直接打為逆臣,而後令劉表聽從劉揚的指令。

說不定劉表還會覺得,對他來說還有一個更有利的結果,那便是京城之中的劉揚算計喬琰,而他因倒戈向後者,成為取代劉虞坐在天子位上的那一個。

他又向來對著喬琰懷有一番敬畏之心,或許會在收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將他們的行動直接轉告到喬琰那裏去。

告密之事,對他來說有利無害,何樂而不為呢?

自南陽往潁川再北上洛陽,也是一條通途,報信的速度堪稱快速,甚至極有可能搶在他們的算計前麵。

如此一來,劉揚他不能冒這個風險。

王允看出了劉揚的憤懣之色,笑道:“殿下何必如此沮喪,我等的情形沒有這麽糟糕。”

“三公之中的太尉皇甫義真有效忠漢室之心無需多說,雖其與喬燁舒卓有私交,但若在漢室與這位忘年交之間做出個選擇,他是不會選錯的。若他有叛逆之心,早在當年黃巾之亂後他被下屬勸說起兵反孝靈皇帝自立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有此舉動了。”

“而皇甫義真又是涼州出身,以關西家族地位,殿下要想將其說動也不難,甚至有可能在擒獲喬燁舒後令皇甫義真接掌涼州,儘快平定北地之亂。”

“司空黃子琰,與我交情頗佳,若殿下相信我王允還有幾l分言辭工夫的話,大可將說服黃子琰為我方助力之事交托給我。”

黃琬和王允怎麽能不算交情頗好呢。

那可是在四年前一道弄丟了劉協的交情啊。

不過此刻的劉揚顯然是不會留意這麽多的,

他隻是心思都隨著王允的話走,

滿腦子都隻剩下了一個消息——

若是按照王允的說法,這三公都可以站在他的這一邊了!

他原本還有些擔心,倘若由他挾持父親發出詔令,所能調動到的人太少,會不會讓他手上的局勢隨時有可能失控。

尤其是,父親因病重而在三五日內不理朝政,還是能勉強說得過去的情況,但若是消失在眾人麵前的時間太長了,就必定會是個難以引喬琰入局的破綻。

可若是皇甫嵩、王允和黃琬都能站在他的這邊,莫要說隻是設局將喬琰引回,就說是讓他代替父親處理政事,在劉虞身體恢複到康泰之前行使監國的權柄,也著實不是什麽難事!

他遲疑又滿含希冀之色地問道:“王司徒真有如此把握?”

他這會兒哪裏還能想得起來被他寄予厚望的袁耀。

有皇甫嵩在的話,袁耀可不算什麽東西!

王允回道:“起碼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但在我需要殿下開口的時候,您必須一口咬定,自己的確掌握了喬燁舒的一部分罪證,故而想要和她在長安城中當麵對峙。”

他重複了一遍:“是對峙,而不是鏟除。這會讓他能統兵相助的機會大大增加。”

劉揚連忙記了下來,“此外呢?”

“此外便是殿下早已聯係上的鮮於都尉,請在必要的時候讓他說服金吾衛為己用。事情已緊迫到此種地步,歸屬於陛下的鮮於兄弟到底是能在您的手底下得到重用,還是能在喬燁舒的手下步步高升,他們都該當在心中有一番考量才對。”

“不過倘若衛尉不能為您所用,便令鮮於都尉即刻將其兄拿下,由其代為調動金吾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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