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067(二更+5w營養液加更) 一百……(2 / 2)







可這是袁基能選擇先後回答順序的嗎?

歸根到底,劉宏在問詢崔烈的時候,其實也隻是給他看一個態度而已。

張懿屬於袁氏門生,現在犯下了過錯,那麽對喬琰的罪責給出開脫的說法,其實也是在維護袁氏的體麵名聲。

若讓這朝堂之上的其他人來回答,必定要斥責喬琰一句行止無端。

可這句話,誰都能說,唯獨他袁基不能說。

即便他心中覺得此事算是袁紹惹出來的麻煩,也必須出於世家本為一家的想法,先將其掃平下去。

他繼續說道:“以臣愚見,不若將樂平侯禁足三兩年,給其指一禮法名師,令其自此後規範行事。樂平侯天資縱橫,遇蝗災之害也能力挽狂瀾,實為大漢棟梁,謹慎教化便是。”

“至於張子泰——”

袁基心中忖度了一番後回道:“並州虎狼之地,以其文典之才不宜長居此處,不若將其撤職刺史,給一中原州郡太守位置繼續磨礪。”

此前是袁氏將其托了一把,現在將其重新放回原本該去的位置,隻怕也正合適陛下的心意。

在聽得劉宏沉吟片刻回了個“可”字後,袁基意識到自己做對了。

這句話也隻能從他們袁氏的口中說出來,才能確保這場縣侯奪權太守的事情,不會引發更大的波瀾。

但也更能讓劉宏因張懿的無能所生出的憤怒,絕不會波及到他們袁氏身上。

而有了這個開頭,隨後的安排也就好定得多了。

不過在這樁事裏還有個麻煩事。

劉宏環顧一周,又問道:“並州方遭逢蝗災之難,不可無刺史督查,以各位愛卿看來,何人堪配為並州刺史?”

既然要將張懿撤職,尋個平穩地方去做太守,更符合他本身的能力,那麽誰來做這個接任之人呢?

如黃琬這般的人才不多見,資曆和年歲足夠的人也大多在其原本合適的位置上,貿然調任多有不妥。

但總還是要有人出來給劉宏一個答案的,總不能個個都安靜站在這裏。

崔烈想了想決定開口。

先前的問題令人失措,但這個關於並州刺史選什麽人的問題,他卻覺得還是相對好回答的。

而且這也未嚐不是個讓他洗脫名聲的好機會。

他沉聲答道:“臣有話想說。”

在劉宏準允之後他說道:“先時傅南容言,涼州不可棄,令臣聽來振聾發聵,已知先前意圖讓大漢自斷臂膀的舉動實屬不該。故而此時不得不說,涼州不可棄,並州亦不可棄,此為頭等要務。”

雖然說這種明擺著是在給自己挽回臉麵的事情,必定也會遭來一部分人的恥笑,但這話說出來肯定是要比沒說的情況要好的。

崔烈一邊給自己找足了心裏安慰,一邊說道:“如此,這接任的並州刺史必得有雄闊督戰之心,勇據匈奴之願。”

聽聽他這話說的,現在就有骨氣多了!

崔烈對自己言辭堂堂的表現頗為滿意,又說道:“也正如先前袁太仆所說,對樂平侯需得以德行名士教化,責令其改正言行,若是安排一名士前往,樂平區區小地而已,難免有些不妥,倒不若這並州刺史可兼任此事。”

“臣以為,所選的並州刺史該當兼具二者。”

然而讓崔烈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下一刻便聽到劉宏說道:“那便由愛卿去吧。”

“……?”崔烈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比先前被劉宏點名發表意見的時候還要茫然得多。

眼見他這等表現,劉宏語氣淡淡地問道:“君非德行教化之才?”

崔烈也不能說自己不算。

他這最令人詬病的事情就是花錢買官,但偏偏買官這件事是由劉宏折騰出來的,若是說此事不合適,也就無疑是在說,劉宏這位帝王的決策失當。

以他那家學傳承,加上他兒子崔鈞剛舉為孝廉的情況,他也同樣不能否認這一點。

“君非誓抗匈奴之人?”劉宏又問道。

崔烈同樣不能否認這個問題。

他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怪自己為什麽要說話說得這麽快,現在好了,他先自己說了傅燮的話將他給罵醒了,這麽一來,他再說自己沒這個膽子對上匈奴,便是個欺君之罪。

既然這兩者都不能反駁,那也就是默認了,自然很符合他先前建議的條件。

照這麽說來,劉宏覺得他可以擔任並州刺史,也並不是一件隨便說說的話。

但這個刺史的位置……

從司徒到刺史這是降級啊!

崔烈心中鬱卒難當,可他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在抄起拐杖想要揍兒子一頓的時候,他那好兒子所說的話。

除卻那句他並不知道會流傳後世的“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的名言之外,崔鈞還說過,以前別人提到他崔烈都說的是他有三公之才,然而在他選擇買官成為三公之後,天下人又不這麽覺得了,正是所謂“天下失望”。

若是他先回去做了個並州刺史,在任上做出些貢獻來,豈不是也能重新證明他確實是有這個本事?

崔烈心中飛速思量,最終成了他朝著劉宏拱手所回的一句“臣領命。”

隻是當朝會散去的時候,崔烈還是不免在心中長歎——

他的五百萬錢啊!

花了整整五百萬錢,卻在這三公的位置上才不過坐了不到半年就被撤職了下來,這都叫個什麽事!

何況並州刺史,可著實是個不那麽好做的職位。

他此後一來要跟那些個胡人打交道,二來還得如袁基所建議的那樣去教學喬琰這個刺頭。

他連自己兒子都說不過,真的說得過那個膽敢關押刺史,霸占職權,還得到過許子將“雛鳳清聲”評價的喬琰嗎?

崔烈在心中生出了幾分疑慮,又努力讓自己將此事暫時忘記。

總歸這些個麻煩都得等到抵達了並州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