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1 / 2)







第二天的漫畫展欄上有二十幾個作品,拜網絡所賜,音希的番外受到極大關注。這算是音希的第一個原創作品。

然後,她才參加了簡單的幾次走位。她們的cospy並非簡單的展示,還是要進行表演的。

因為文化節基本全部由學生自己主辦,整個晚會風格便顯得十分自由年輕,時間還沒到,同學們便嘻嘻哈哈擁進大禮堂。

卓謙的節目是開場秀。

他和同學們一出台便看到前排本應協助秩序的鄧躍拿了個小小攝影機對著他,他便板著臉不笑,背著手,一排十人齊齊發出口哨聲,齊齊踢腳,竟然表演的是口哨伴街舞。

十個人都吹的好口哨,十個人都跳的好街舞,十個人都穿著顏色鮮豔肥大誇張的衣褲,十個人輪次在地上踩出複雜變化的腳步動作,旋轉、倒立、翻身。

眼花繚亂,歡呼四起。

果然是要作為開場秀的,一下子氣氛便被攪起來,學生們一起歡呼,手掌都拍得紅了,直到卓謙退場時回過頭才鬆了臉色得意洋洋衝鄧躍一抬下巴,偏偏那時鄧躍已放下攝影機,隻得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笑。

卓謙進了後台,抹了抹汗,四下張了張便跑出來,周英華他們早給他留了位置。他坐下來,周英華便笑:“跳到後麵,口哨就不是你們吹的了吧?看你們都快斷氣了。”卓謙樂:“不然你試試看?”

周英華又問:“那什麽,曾慧永什麽時候出場啊?”卓謙好脾氣地答:“再過四個節目。”

台上正在獨唱“無儘的愛”,那女生的嗓子有點弱,台下的噪聲便顯得響了,鄧躍走過來,手上卷起的節目單敲了敲卓謙等的腦袋。卓謙等便擠了擠讓鄧躍坐下,笑:“鄧老師你乾嗎這麽儘責?這次秩序不全由學生負責的嗎?”

鄧躍無奈地笑了笑。說是說全由學生負責,校方哪裏肯完全放心。

看完幾個節目,有精采有普通,正覺沒勁間,後排學生忽然又轟然爆發出歡呼,他們抬頭,看到一隊奇怪服飾的人正慢吞吞走上台來。

這一隊人個個長得如同漫畫中人漂亮精致,挺當得起那些興奮掌聲。而服飾之趣致、表演之可愛、令人嘖嘖驚歎,最醒目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曾慧永,她身著紅色嵌白邊旗袍式裙裝,粉紅色錯落短發,黑白相間的發箍正中嵌著一顆閃閃發光的水鑽,愈發襯得一張雪白的銀盤小臉晶瑩發光,眉目濃麗之至,顧盼之間隻讓人覺得她美得令人無法呼吸。

另一個引人注目的人則在襯衫外穿著高領多兜厚馬甲,格外挺拔修長,一抹護額下始終蒙著臉,表演一個被捉弄卻總是成功反捉弄的角色,姿態從容,進退舒展,從她嘴裏說出的台詞雖然不多,卻幽默風趣,引起台下一陣陣哄笑。

不斷的鼓掌和會心的笑聲很明顯,這是一個幾乎人儘皆知的漫畫故事,但又分明改編過,台詞更加有趣。

曾慧永是全校聞名的美女,但這個蒙臉的人,卻讓大家頗費猜疑,隻有鄧躍和卓謙猜到,想必就是音希了。

謝幕的時候,台下氣氛熱烈,足足謝了三次,最後一次的時候,其中一個調皮的矮個兒女孩跳起腳,把那個蒙著臉的演員臉上的布扯脫。

四周的燈光已經暗下來,隻有一束光正打在那個人臉上,維幕正慢慢拉攏。因為一下子的驚愕,她睜大眼,呆了呆。

在那一刹那,全場竟也都靜了一下。

襯著趣致暗色的服裝,修長瘦削的身材,音希雪白的俊美麵孔清冷如初雪,雙眸亮如寒星。

塵世繁華在這張麵孔後退至極遠。

維幕匆匆拉下,幕後的台上其實已笑成一團,而台下的人們心頭還殘留著那一點清冷的雪意,泠泠不散。

卓謙呆了好一會兒,才被同學拍醒過來,那人一邊拍一邊抽了口氣:“原來衛音希這樣漂亮,不比曾慧永差啊,怎麽咱們以前都沒發現?”

周英華早竄到後台去送花表衷情了,卓謙回過神來,隻是笑:“你當心周英華。”

抬頭看台上,台上早換了舞蹈。

音希匆匆在後台換回平時穿的衣服,拎著表演裝問:“曾慧永這個給誰?”

慧永正被周英華送的一大捧牡丹弄得擁擠不堪,又有人找她說事,就叫:“先自己收著吧。”社團裏另外幾個人早已放下服飾出了後台,音希看到後台人來人往,想了想,找來一個紙箱子,把零碎裝飾頭飾找齊了放進去,幾件放在那裏的衣服則收起撂在自己手臂上,彎下腰拖著紙箱往外走。

拖到門口估摸了下到社團辦公室的距離,不禁有點泄氣,就坐在門後台階上等有人出來一起抬。

正等著,一個人走過來,大禮堂後台門口的燈壞了,隻十米外的路燈亮著,那人逆著光,音希也沒留意,直到他走到麵前說:“衛音希?你怎麽一個人坐這裏?”

音希抬頭才發現是鄧躍,就笑了:“鄧老師,我等同學一起把道具搬回去。”

鄧躍微笑:“是你們係活動室是吧?”俯身抬起紙箱,“走吧。”

音希忙說:“不用不用,我同學一會兒就出來了。”

鄧躍笑:“我正要回去,車停在那邊呢。”

音希回頭看一眼後台,曾慧永還在忙,想一想,便跳下台階,跟在鄧躍身後往係活動室走。

鄧躍問:“你們演的是什麽?怪有趣的。”

音希笑:“火影忍者。”

鄧躍點頭:“學生們好象都看過,很火的吧?沒想到今晚節目都挺有意思的,早知道把子真叫來看,她一定喜歡。”

音希睜大眼睛不勝懊惱:“我原來也想過的,可是你們都不提,我以為顏姐姐不會喜歡這樣的晚會。”

鄧躍安慰她:“不要緊,我已經錄了比較精采的部分。”

音希猶豫了一下,說:“鄧老師,我覺得顏姐姐好象有什麽心事。”

鄧躍一怔,音希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顏子真一切都正常,音希隻是從她的小說裏隱隱約約感受到一種無奈。

那個好象不能說明什麽吧,她不免又有些動搖。

鄧躍想一想,說:“她寫小說的時候,情緒會有些波動。”心裏卻知道這不是真的。子真是那種現實和創作分開得很快的人,常常是白天玩鬨得很開心,晚上坐到電腦前馬上就能沉鬱下來進入角色,他曾見她才兩個小時就從智鬥母親轉換成邊寫邊淚盈滿眶。

她是瘦了些,不過每到春夏子真總會瘦一圈,細想想卻實在想不出子真有什麽心事的樣子。他看一眼音希,心裏不免猶豫自己是不是疏忽了什麽,暗自自責,他最近業餘在為電視台做一個監控通信設施,是可以作為今年大論文的論題的,而在子真家時又總是四個人都在,十分熱鬨,他顯然有點忽略了子真。

鄧躍和子真的感情四年來一帆風順。子真大方,就算耍脾氣鬨別扭隻要哄一哄便馬上眉開眼笑,有時還會自我檢討,性格十分落落可愛。時間長了,鄧躍自覺幸運之餘難免不再細細觀察處處小心。

這麽想著,便有些神思不屬地慢下腳步,音希也沒再說話,踢著長腿一步挨一步地走著。

放下東西,鄧躍的車正停在美術係活動室一側,便同音希告別,看著她連蹦帶跳地往回走,眼前一晃,仿佛看到那天考完的顏子真迅速跑出教室,在門外遠處和同學嘀咕,他微笑著一邊收試卷,一邊轉頭看陽光下的她,她那樣伶俐,一下子發現,白了他一眼拉了同學便走。

鄧躍坐進車裏,嘴角浮起溫柔的笑意,嗬,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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