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墮胎藥

花廳裏，大夫們已經商量出了方子，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主院之後，還有數不清的大夫進去過。

吃過一次虧，這次賀漄十分謹慎，幾乎京城喊得上名號的大夫都被請來診過脈，得出的結論大同小異，讓他再沒了一絲僥幸。

見他過來，大夫們都沒開口，白發老者上前一步，將方子遞給了賀漄，他似乎察覺到了賀漄心情很糟糕，想安慰他兩句，可這種事話說的再漂亮，都是沒用的。

於是他猶豫許久，還是沉默著退了回去，一聲都沒吭。

賀漄垂眼看著方子，那上頭一味味黑色筆墨寫就的藥材，恍惚間變成了血色的毒蛇，即便隻是這麽看著，也仍舊感受到了被撕咬的痛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雲水，去抓藥。”

雲水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身後卻還跟著寒江，他接過方子，給寒江遞了個眼色才走出去，大夫們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站在角落裏等著安排。

寒江顧不得他們還在，腿一彎跪了下去：“爺，奴才以下犯上，請您責罰。”

賀漄像是沒聽見，不看他也不說話。

寒江知道他心裏難受，也沒敢催，就這麽跪在他腳邊等著。

大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的膽戰心驚，大氣不敢出一聲。

這份靜謐直到雲水回來才被打破，他看了眼賀漄身邊的寒江，也跟著跪了下去：“爺，藥抓回來了。”

賀漄微微一顫，垂眼看過來，遲疑片刻才伸手拿了過去，這紙包著的輕飄飄的一點東西，喝進去就是一條命。

“取用具來。”

兩人一愣，雲水大著膽子開口問了一句：“奴才在這裏煎藥？”

賀漄抓著藥包的手微微一緊，聲音低沉下去：“我自己來。”

送走他骨肉的東西，合該他自己動手準備才對。

雲水和寒江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黯然，想勸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後隻能爬起來去給賀漄取爐子和陶罐。

“這藥需得三碗水煎成一碗，還不能大火，免得損了藥性。”

大夫大著膽子提醒了一句，等賀漄看過去的時候，他又匆忙低下了頭。

“多謝。”

賀漄說完，低頭盯著手裏的藥包看了許久，手驟然一緊，那薄薄一層紙，幾乎被他指尖巨大的力道摳破。

大夫們看的膽戰心驚，總覺得下一瞬，裏頭的藥材就藥四散墜落下來，然而最後關頭，賀漄收住了自己的力道，然後就那麽走了。

大夫們鬆了口氣。

寒江猶豫片刻，還是爬起來追了上去。

小爐子就支在主院的院子裏，賀漄坐在地上，拿著蒲扇小心翼翼的扇風。

下人們頭一回見他做這種粗活，遠遠的看著卻並不敢上前，就在剛才，有個叫小桃的丫頭想湊過去，卻被寒江和雲水攆走了，這顯然是不想讓人打擾的。

可他們不敢靠近，卻有人敢。

長公主已經換了衣裳，卻一改往日的雍容華貴，隻穿了一身簡單的素衣，頭上甚至連金簪都沒戴，看來和兒子的爭吵，就算是她也沒辦法不在意，雖然為了維持體麵仍舊梳妝了，卻到底沒怎麽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