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我可能要抗旨悔婚了

長公主從回憶裏回過神來，一抬眼，就見賀漄仍舊在扇風，那陶罐裏也不知道熬的什麽藥，竟讓他連衣裳都顧不得換，就在這裏守著。

還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

她眉頭擰起來，即便賀漄還在生氣，可自己已經退了這樣一大步，他也不該是這副態度，這是怎麽了？

“漄兒，你可是有心事？”

她不等賀漄開口，自己先給了猜測：“是不是盛氏和你鬨了？這女人呐，有了孩子，就一心隻想著孩子……這次總歸是母親理虧，你去吧，和她說往後本宮都不會為難她，她自然會高興的。”

賀漄卻仍舊坐在地上沒動彈，連手裏的蒲扇都不動彈了，隻愣愣的看著爐子裏的小火苗。

長公主催促的喊了一聲，卻不等聲音落下，耳邊就是一聲突兀而劇烈的碎裂聲，她一愣，抬眼看過去，才知道是賀漄將陶罐狠狠砸了出去。

滾燙的褐色藥汁，鋪散了一地，看著竟有些觸目驚心，驚得圍觀的下人齊齊一顫，大氣都沒敢出。

“漄兒，你……”

她下意識以為這是兒子在和自己發脾氣。

可賀漄卻根本沒說話，他低頭僵坐半晌，忽然卸了力氣似的，躺在了地上，似笑還哭般的嗬了一聲：“她不會高興的……”

他仰麵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控製不住的笑起來。

他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意，連喜歡都來不及說，就要讓盛小梨恨他了……

於是那聲音笑著笑著，就啞了。

長公主愣住了，她養了賀漄二十多年，從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在賀漄身邊蹲下來，態度不自覺柔和下去，仿佛聲音大一些，就會嚇到他一樣：“有什麽話都可以和母親說……是不是她和你生氣了？母親去找她說，她看著不像不講道理的人……”

賀漄的聲音漸漸消失，片刻後再響起來的時候已經冷靜的聽不出情緒了：“不講道理的是我，說了要護他們母子，卻根本做不到……我答應她的事，什麽都沒做到，一件都沒有……”

他給了盛小梨孩子，卻又要親手奪走……

盛小梨，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長公主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視線卻落在了遠處被摔得粉碎的藥罐上，心裏忽然一動：“那陶罐裏，煎的是什麽藥？”

賀漄身體一僵，閉上眼睛挺屍似的躺著，卻遲遲沒開口。

可長公主還是猜到了，對一個孕婦來說，最糟糕的是什麽？

“這是……墮胎藥？”

賀漄仍舊沉默，可長公主還是知道猜對了，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賀漄：“為什麽？”

昨天在火海裏不要命似的找人，現在卻要給盛小梨熬墮胎藥？

“漄兒，你是不是想通了？”

話雖然這麽說，可她心裏卻沒有一點喜悅，因為賀漄怎麽看都不像是相通了的樣子。

賀漄果然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卻從地上坐了起來，啞著嗓子開了口：“取藥來。”

雲水托著新的陶罐走過來，眼底有些不忍：“爺，奴才來熬吧，火候一定看的好好的……”

“下去。”

賀漄接過陶罐擱在了爐子上，撿起丟在地上蒲扇，將火焰慢慢扇了起來。

雲水欲言又止，很想再勸勸賀漄，可看他態度如此堅定，隻能歎了口氣，慢慢退到了後頭繼續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