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陽武伯(2 / 2)

討逆 迪巴拉爵士 2783 字 2023-04-12






眼下的不過是官罷了!

而此行的功臣楊玄卻孤零零站在那裡。

皇帝嘉獎完梁靖,又勉勵了幾句,最後才發現自己遺漏了楊玄。

「楊卿此行……」

幾句套話之後,皇帝問道:「楊卿可想留在長安?」

肯定不想!

但必須要裝作是想的模樣。

否則你一年輕人一心就想紮根北疆,為啥?

圖個啥?

總不能為了大唐你甘願赴湯蹈火吧?

楊玄的呼吸一緊,雙拳緊握,神色掙紮。

隨後,呼出那口氣。

神色堅毅的道:「陛下,臣,還是想留在北疆,為陛下看守陳州。」

北疆目前沒位置給他升官,如此,主動些說出來,還能獲取好感。

果然,皇帝龍顏大悅。

隨即就丟了個陽武伯爵位,賞十萬錢,還給了他一個掛職。

「監察禦史!」

皇帝最後開恩,「眼看就是年底,楊卿可留在長安,等待新年大朝會之後再回去。」

「是。」

楊玄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讓阿寧回來了。

韓石頭送他們出去。

分手時,他饒有深意的看著楊玄,「楊使君莫要以為陛下薄待了你。監察禦史雖是虛職,可卻有奏疏直送宮中的權力,無需走三省,明白了嗎?」

楊玄訝然,行禮,「多謝韓少監提點。」

有人去稟告了皇帝,皇帝笑道:「石頭這是覺著朕看重這個年輕人,擔心沒給他升官,導致這個年輕人生出怨言,所以才提點了他一番。他倒也是好意,希望那個年輕人能記住這個好意,莫要辜負了朕的厚望。」

出宮後,楊玄有些茫然。

「去哪呢?」

「回家啊!」王老二覺得郎君是傻了。

家……女主人不在,那是什麼家?

一行人回到了位於陳曲的家中。

「好多灰!」

許久沒人住,家裡冷冷清清的,到處都有積灰。

灑掃完畢,候到快下衙的時辰,楊玄帶著禮物去了皇城外。

時辰一到,官吏們陸陸續續的湧出了皇城。

周遵和同僚一邊說話,一邊走了出來。

「侍郎,你家女婿在等你。」同僚指指前方。

周遵抬頭,板著臉道:「也不知是在北疆惹了什麼麻煩,這時候就回了長安。」

同僚笑道:「兒女都是債啊!」

「可不是。」

同僚知趣的走了另一個方向。

「見過丈人。」

近前,楊玄行禮。

「阿寧如何?」

「阿寧在臨安,頗為不錯。」

「那你為何回來了?」

老丈人沒看到閨女,不滿意。

「此次……」

楊玄簡略說了此行的情況。

「嘖!」周遵頭痛的道:「雖說此事伱立功,可這等事與你無關,當初就不該去。」

這是老丈人在教他做官的原則。

「此次看似無恙,還立功,可下次呢?」

「是。」

女婿恭謹實際上是沒用的,你沒本事,越恭謹老丈人就越瞧不上你,越生氣。覺得自己當初是眼瞎了,才把閨女嫁給你。

你有本事,略微恭謹些,老丈人就歡喜的不行。

「陽武伯,監察禦史,倒也不錯。」周遵突然策馬去了邊上的店鋪。

店鋪是賣酒水的。

「這是蜀地的酒?」

「是呢!是蜀地的果酒。」掌櫃很是恭謹。

「來兩斤。」

「好勒!」

周氏應當不缺酒啊!楊玄覺得不對,「丈人,家中莫非不許喝酒?」

丈母娘沒那麼彪悍吧?

竟然不許老丈人在家喝酒。

周遵沒回答,吩咐道:「加水。」

掌櫃愕然,「加水……加多少?」

客人的要求就是商家的意願。

「加……一斤吧!」

嘖嘖!

果酒本就淡薄,再摻一半水進去,那還是酒?

楊玄覺得自己可以喝五斤屁事兒沒有。

到了周氏,周遵帶著楊玄去了後院。

周勤正在院子裡打拳,看著很慢。

「阿耶!」

「嗯!」

周勤目光轉動,看到了他手中的酒罈子,乾咳一聲,「可是蜀地的果酒?」

「是,買自生意最好的那家。」

可先前那家的生意也就是普通啊!

楊玄覺得老丈人撒謊和喝水似的,自然流暢。

我不及也!

周勤看著楊玄,「你怎地回來了?阿寧呢?」

楊玄把同樣的話重複了一遍。

「監察禦史,倒也有趣。」周勤的反應和周遵差不多,「你莫要去和梁靖比,那人是皇帝用來攪和朝堂的,就是攪屎棍。對了,此次你對他幫助不小,貴妃那邊可有表示?」

楊玄搖頭,「我倒是不肯和他們親近。」

周勤微笑,「麵對名利能穩住,不錯。」

晚些用飯,周勤叫了在家的三子周新來陪同。

食不言寢不語,吃完飯,一人捧著一杯茶緩緩喝著。

周新很好奇這個姐夫:周寧離家出走的事兒讓年輕人們艷羨不已,隻恨自己沒這個勇氣。而且周寧美貌,多少男人為之瘋狂。

但最後周寧卻找了個普通人出身的楊玄,讓周氏不少人震驚之餘,也對楊玄這人好奇不已

周新想著試探一番,「姐夫。」

楊玄放下茶杯,「三郎。」

「姐夫在北疆,可覺著辛苦嗎?」楊玄本可留在長安,卻主動選擇去了北疆,這對於世家子來說,就是傻,不識時務。

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北疆艱苦也就罷了,還凶險,看不到出頭的希望。世家子為官,自然要避開這等地方。

「辛苦自然是辛苦,可男人總得有些抱負。」楊玄知曉周寧對這個阿弟不錯,於是隨口給他上了一課。

「子泰給他說說。」周勤指指周新,「這豎子最近喜歡和一群狐朋狗友聚會,年輕人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被他阿耶打過幾次,依舊執拗。」

楊玄莞爾,「人有許多種活法,吃喝玩樂自然也是一種活法,與朋友呼嘯街頭也是一種樂子,隻是三郎,你仔細回想一番過往,不說長遠,就半年前吧!你仔細想想,那些日子你可有印象,可值得回憶?」

周新仔細想想,「好像……記不起來了。」

楊玄也不想長篇大論,「等你老去時,坐在榻上回想自己的一生,就是一片空白。那麼三郎,你覺著這一生,可曾虛度?虛度可值得?」

周新有些觸動,「可就算是去做事,又能得到什麼?」

楊玄指指自己的心臟位置,「人就活數十載,你總得給自己找一個老去後不後悔的活法,不管是什麼,哪怕是去種地都好。」

「酒色財氣四麵牆,多少人被困在其中。你要尋樂子,做事不是樂子?就如同讀書,當一個難題擺在你的麵前時,你會糾結,可當這個難題被你破解後,你會歡喜,喜不自禁。三郎,做事便是如此,你隻看到了過程的艱難,卻看不到經過努力成功後的喜悅。」

「酒色財氣能直接讓你歡喜,但三郎,你是否發現,原先和幾個朋友聊天就歡喜,過一陣子,就得一起喝酒才覺著有趣,再後來,你會覺著喝酒沒意思,得去青樓才行……」

周新點頭,訝然道:「姐夫你怎麼知道的?」

「我也是過來人。」楊玄笑道:「你去看看那些勛戚,他們如今玩什麼?馬毬,狩獵,家中聚攏一群狐朋狗友,一群女人,隨即亂七八糟的,乃至有去勾搭婦人的,為何?」

這個話題太勁爆了吧!

邊上的老仆乾咳一聲。

周勤搖頭,示意無需管。

父子二人饒有興趣的看著楊玄教導小舅子。

周新搖頭。

「隻因他們的欲望越來越難滿足。」楊玄說道:「到了他們這個地步,覺得自己活著沒什麼意思,隻想從酒色財氣中去尋求慰藉,尋求活著的意義。可酒色財氣哪有什麼意義。隻能不斷用酒色來麻痹自己,當酒色也不能滿足他們的欲望時,他們就變成了行屍走肉……與獸類無異。」

周新悚然而驚,起身,束手而立,「謹受教。」

周勤對這個說法很有興趣,「子泰,這是什麼說法?」

當然是閾值……楊玄說道:「欲望永無止境。」

周遵見兒子有些神思恍惚,就換了個話題,「子泰以為,若是大唐出兵攻伐南周當如何?」

「看,若是南疆大軍單獨進攻,開局會勢如破竹,不過用不了多久,就會陷入困境。」

「為何?」楊玄的看法和主流看法大相逕庭。

「我去過南周, 丈人,那是個不容小覷之地。當亡國的危機來臨時,他們會萬眾一心。」楊玄說道:「若是開戰,這便是國戰,此等輕敵的看法,我以為極為不妥。若是有機會,我當進言。」

周遵笑了笑,覺得這個看法倒也有趣。

晚些楊玄告辭。

周遵交代道:「楊鬆成等人與皇帝最近幾番暗戰,不分勝敗。此時梁靖插手朝堂,便是讓皇帝多了一條忠犬,楊鬆成等人會焦頭爛額,子泰,你要小心。」

楊玄笑道:「最多是給我下絆子罷了。」

周勤蹙眉,「楊鬆成當年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最近幾年看似修身養性,可骨子裡還是那個狠人,莫要輕視。」

「是。」

才將出了周氏沒多久。

屠裳說道:「後麵有人跟著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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