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娘久在宮中,自然知曉男人的喜好。Google搜索.com
英明哪怕如孝敬皇帝,在女人身上也是如此……喜新厭舊。
時日久了,她就知曉,任你再美的女人,一旦陪侍貴人時日長了,也會變得麵目可憎。
「美貌,隻是一個皮囊。」她看著薑鶴兒的背影,幽幽的道:「要學會如何讓男人喜歡你這個人,從內到外的喜歡,那,才是學問。」
她覺得,如今的那位貴妃算是學到了這門學問的精髓。
否則,也不可能把偽帝給迷的專寵她一人。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
楊玄從書房出來,「怡娘。」
「郎君!」
怡娘心疼的看著他微黑的臉,「事情都急不來呢!先把身體調養好。」
「最近吃的不錯。」楊玄笑道:「哪怕是路上,也正兒八經的熬煮羊肉。」
「得多吃些。」怡娘看到楊玄嘴角有個小水泡,下意識的伸手摸摸。
「嘶!」
楊玄吃痛,不禁輕嘶一聲。
怡娘趕緊鬆手,「是火泡,別去碰它。」
可你卻碰了……楊玄無語,嘴角火辣辣的。
「對了,院子裡的那幾個,郎君就沒看中誰?」怡娘問的很直接,「那個赫連燕勢單力孤,郎君可寵愛之,如此,她與薑鶴兒她們必然勢同水火。隨後再寵愛薑鶴兒……」
「別!」楊玄聽的頭皮發麻,「怡娘,咱們這還不是後宮呢!」
「遲早的事。」
這等後宮製衡手段,怡娘信手拈來。
「後院如今看著祥和,還是別破壞了這等氣氛為好。」
楊玄覺得祥和的大局來之不易。
怡娘嘆息,「郎君看到的祥和,其實,是她們一起裝的。」
演戲?
楊玄對女人之間的關係不大了解。
「女人善於偽裝。」怡娘說道:「就算是爭鬥,她們也會背著男人。等男人看到她們時,又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
美人,怎麼會和別人爭奪男人呢?
「你是說,後院看似祥和,實則她們之間在暗鬥?」
這個段數,不低啊!
「對。」怡娘每日冷眼旁觀著這些女人,對她們的心理活動了如指掌。
「她們鬥什麼?或是說,她們在搶什麼?」
「搶郎君!」
……
一支商隊到了臨安城外。
貨主回頭喊道:「韓娘子,韓娘子?」
「哎!」
一個衣飾簡單的婦人坐在車轅上,聞聲跳下來,身體踉蹌了一下,站穩後,過來行禮。
商人說道:「這便是臨安城,你說你阿耶就在城中,可知曉住在何處?」
婦人搖頭,「原先說是在太平,可後來的書信中說是來了臨安,奴也不知。」
商人看了她一眼,婦人身材不胖不瘦,頗有幾分姿色,而吸引人的便是那儒雅的氣息,一看便知曉是讀過書的。
「問問吧!陳州的官吏與別處不同,管得嚴,不必擔心。不過,老夫以為,你這等孤身一人來尋親,還是把臉塗抹的臟汙些的好!」
單身女人在這等地方,不小心就會吃虧。
婦人福身,「奴知曉世事凶險,若非走投無路了,也不敢投了商隊同行。幸而趙先生是個好人,否則……多謝了。」
商人笑道:「該掙錢的時候,老夫不會少掙一文,誰敢搶了老夫的生意,該拚命就得拚命。
可掙錢歸掙錢,這人不能鑽進了錢眼子裡去。路見不平伸個手,不為別的,更不為你的感恩,隻求自己一個心安理得,晚上能睡的安穩。」
婦人感激再三,隨即告辭。
她背著一個大包袱,裡麵是一些衣裳。
商人還給了她一些乾糧。
進了城,婦人看著那些威武的軍士,心中有些發怵。
她跟著人流一路進去。
兩側許多店鋪和攤子,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繁華的景象讓她生出了一些陌生感。
仿佛自己被抽離了此地,在邊上孤零零的看著這些。
她看到一個小吏在巡查,就上前行禮。
「見過官爺。」
小吏楞了一下,「娘子可是有事?」
婦人說道:「奴來臨安尋親……」
「此事你該去縣廨,我跟你說,縣廨中有戶籍,你報上那人的名字,還有籍貫,年歲,就好查了。對了,你尋的那人叫什麼?」
小吏很熱心,這是臨安的規矩,不管是百姓還是商人,遇到麻煩尋到了官吏軍士,就得儘心解答幫助。
用楊老板的話來說,那便是打成一片。
當然,誰想用手腳打,楊老板說了,那便打折他的手腳。
別人說這話沒人信,凶威赫赫的楊老板放話,人人害怕。
婦人沒想到小吏會這般熱心,不禁退後一步,低下頭,「家父姓韓名紀。」
小吏沒吭聲。
婦人心中失望,「如此,奴便去縣廨問問。」
「哎!等等!」
婦人止步。
「你說,你父親叫做什麼?」
婦人心中想起了父親的來信,上麵含糊說了些自己的情況,隻說遇到貴人,免除了麻煩。不過律法終究在,故而改名……
「姓韓名紀。」
「長什麼樣?」
「呃!」婦人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出嫁前的父親模樣,「溫文爾雅。」
「可是麵色白皙?」
「對。」
「身量呢?」
「比官爺高……半個頭吧!」
婦人發現小吏笑的越發的和氣了,甚至是,有些諂媚。
「韓家我知曉,娘子跟我來。」
婦人心想這人真是好心,不過要提防啊!
「這裡是州廨。」
路過州廨時,婦人看了一眼,心想父親一直想施展所學,不過卻去長安報恩,成了別人的幕僚,一身才華都付與他人。
繞過州廨進了巷子,婦人悄然握著一根銀釵,警惕的盯著小吏的脊背。
這一路雖說商人看顧,但夥計們卻時常說些葷話,甚至有人想動手動腳。
「這裡!」
小吏在一戶人家大門前止步回身,「你確定就是韓紀?」
「嗯!」
小吏嘟囔,「這儒雅的氣息看著倒是和韓先生差不多。」
叩叩叩!
「誰呀?」
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婦人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緩緩走了過來。
「韓先生可在家?有客人來了。」
小吏笑道,回頭,見婦人神色恍惚,眼中含淚走過來。
門開,韓顯問道:「哪位客人……」
婦人走到門前。
「大郎!」
「阿姐!」
韓顯歡喜的回頭喊道:「阿耶!阿娘,阿姐來了!」
「誰?」蔣氏正在弄吃的,聞聲也不顧雙手沾滿了麵粉,就這麼從廚房衝出來。
婦人看到她,不禁落淚,緩緩跪下。
「阿娘,我回來了!」
韓紀也出來了,手中還握著一卷書。
「穎兒?」
來人便是韓紀的女兒韓穎。
「你這是……」蔣氏見女兒就像是逃荒的模樣,不禁愕然,「姑爺呢?」
「那人……別提了。」韓穎輕聲道。
蔣氏怒了,「他做了什麼?」
「夠了!」韓紀喝住了妻子,吩咐道:「叫人去燒水,讓穎兒沐浴更衣。再準備被褥,收拾一個房間來給穎兒住下。」
韓紀雷厲風行的一番安排,人人都去忙碌,就剩下了父女二人。
「阿耶,他……」
「不必說,老夫知曉了。」韓紀看著女兒,眼底深處有些冷意,「當初老夫覺著張隨此人雖說膽略差些意思,不過過日子卻是極好。
老夫倒黴,還是得罪了權貴,他定然覺著你娘家沒落了,再無用處,加之擔心被牽累,於是便趕你出門……是和離,還是休妻?」
和離的話,女子還有出路。
休妻,必須有理由,譬如說這個女人哪裡不好,你得給個休妻的理由。由此,這個女人的名聲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