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這條路,要走好啊(感謝「暴宇」成為本書盟主)
眾目睽睽之下,楊嘉拱手,然後才發現,楊玄和自己擦肩而過。Google搜索.com
巨大的羞辱感讓楊嘉老臉一紅,接著一怔。
楊玄的祖父早已去了,阿翁,哪個阿翁?
難道是……
楊嘉緩緩回身。
山門內,周新扶著周勤,左顧右看,恍若兩個遊人。
祖孫二人穿著普通的青衣,後麵跟著十餘隨從。
「姐夫!」周新笑著拱手。
周勤淡淡的道:「好熱鬨!」
「見過周公!」
周勤輩分高,年歲大,眾人紛紛行禮。
「多禮了。」
周勤走了過來,「老夫剛到陳州,就聽聞今日玄學招弟子,便來看看。」
寧雅韻笑道:「周公來此,玄學上下,蓬蓽生輝。」
「子泰!」周勤指指楊玄,「老夫尚未去你家中,晚些見到阿寧,不可說老夫來過此處。」
這話儘顯一個寵溺孫女兒的老人形象。
楊玄笑道:「怕是瞞不住。」
府中耳報神太多了。
「這是……」
周勤看著楊嘉,「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家青樓見過。」
當初周勤準備和武皇聯手,結果事泄,一家四姓,以及那些權貴群情滔滔。為了保住周氏,周勤隻能裝瘋賣傻,把周氏交給了當時還算是年輕的周遵。
從此,周氏就進入了一個蟄伏期。
直至周遵進了中書省。
而在此期間,周勤也就出過一次家門。那次是去了延壽宮,他帶著家中的好手,殺數人,更是令人砸了楊氏先祖題寫的牌匾。
跋扈的一批!
青樓,周勤怕是連青樓的門衝著哪邊開都忘記了。
這話,活脫脫就是羞辱楊嘉。
楊嘉神色卻平靜了下來,「潁川楊氏楊嘉見過周公。當年國丈宴請五姓家主,老夫僥倖見過周公一麵。那一日,記得周公頗為歡喜。」
歡喜,隱藏著一些諂媚的含義。
彼時楊氏帶著五姓勢大,逼得武皇把科舉這個幾乎被淹沒的工具拿了出來,想另起爐灶。可科舉考試中,過關的卻大多有來歷。
那時候的楊鬆成,堪稱是意氣風發。隨後幫襯女婿宮變成功,變成了太子的嶽丈;後來又幫助女婿宮變成功,搖身一變,變成了國丈。
那時候的周勤,見到楊鬆成也得笑吟吟的。
這是楊嘉的譏諷。
周勤淡淡的道:「是啊!老夫歡喜國丈會生,生了個好女兒!」
這話是譏諷楊鬆成靠著裙帶關係壯大楊氏。
寧雅韻覺得這樣下去有些沒意思,就看了楊玄一眼。
楊玄剛想勸說,就見周勤乾咳一下,「楊鬆成讓你來,是想拉攏北疆的哪位大將?廖勁?」
這話堪稱是石破天驚!
楊嘉再深的城府也撐不住了,變色道:「老夫並未得罪周公,周公勿要信口胡言!」
周勤喝道:「那你擋著老夫的孫婿作甚?」
楊嘉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了楊玄和周勤中間。
他避開,楊玄順勢過去,「阿翁怎地來了?」
「家裡悶得慌,老夫便想著出來走走。這不,本想在關中轉轉,誰知曉三郎心玩野了,想來看看他阿姐和外甥。」
這話,鬼都不信!
被拖出來當擋箭牌的周新笑道:「我還沒見到阿梁,可癡肥?以前我見的孩子都是又白又肥,手指頭捅一下,就笑的咯咯咯的,有趣。我就想捅捅阿梁。」
楊玄笑道:「好啊!隻是伱阿姐那裡正好有針灸盒子。」
周新麵色一變。
果然,阿寧銀針的受害者不隻是我一個!
「阿翁,現在回家?」
從長安到北疆路遠,周勤多年未曾出遠門,楊玄擔心他累壞了。
「先看看。」周勤說道:「國子監老夫當年去過,如今看看這新山門,有些意思,新氣象吶!」
寧雅韻過來,「周公且隨老夫來。」
周氏的前任家主來了,這個麵子給的太足,寧雅韻也得投桃報李。
周勤頷首,「就麻煩寧掌教了。」
「周公客氣,請!」
「請!」
楊嘉被丟在了一邊,楚荷笑嗬嗬的過來:「被打臉了?國丈的臉麵吶!被周氏踩在腳下,老東西還吐了一口痰,不報仇?」
「他無視了你!」楊嘉自然不會吃這等程度的挑撥。
「咱在宮中,也就早些年見過他一次,他不認得咱,咱記得他,足夠了。」
……
「那個內侍,老夫記得當年在宮中見過,站在此時的太上皇,彼時的太子李元身邊,今日怎地來了?」
周勤問道。
寧雅韻淡淡的道:「多半是那位對玄學又生出了興趣。」
「你是怎麼想的?」
「隨遇而安。」
「也好。」
在國子監轉了一圈後,周勤出來。
楊玄和周新在外麵已經聊了許久,見他出來,楊玄說道:「德昌說阿翁這一路吃了不少苦頭,趕緊回去吧!沐浴更衣,吃一頓熱乎的,再看看阿梁。」
「老夫不急。」周勤淡淡的道:「阿梁如何?」
「白嫩,有趣。」
「咳咳!」周勤乾咳。
「咳咳!」再乾咳。
周勤蹙眉,「年輕人走路怎地這般慢?打起精神來,快些!」
有些被刷下來的少年和家人滯留在山門內不肯離去。
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在哭,帶著他來的父親看著有些蒼老,蹲下來,仰頭看著他,說道:「二郎啊!能修煉是福,可不能修煉,也是福啊!」
寧雅韻莞爾。
身後不遠處,楚荷冷冷的道:「人太多了。」
楊嘉說道:「不方便你與寧雅韻談話?」
「咱沒說過這話。」
「此刻你便能去尋寧雅韻。你等楊玄走後才去見他,便是想讓楊玄猜測。這人吶!一猜測就容易猜疑。
玄學乃是楊玄倚仗的靠山,若是沒有玄學在身邊,下次來了好手刺殺,他拿什麼來擋?」
「嗬嗬嗬!人太聰明不是好事。」
「宮中讓你來,老夫在想,這是勸不回寧雅韻,就要動手嗎?」
「你想多了。」
「老夫免費奉送一個消息。」楊嘉說道:「寧雅韻修為了得,曾在國子監中,用麈尾的馬尾毛把一個好手釘在樹上。」
「咱說了,你想多了。」
「那就當老夫多話了。」
楚荷冷冷的道:「楊鬆成令你來北疆,不會是讓你來示好。動手你不敢,否則你走不出北疆。那麼,你能乾什麼?威脅利誘誰?呼之欲出!」
「內侍都是這般睚眥必報的嗎?」
「咱說話直接,肚子裡有什麼就說什麼。有的人,滿肚子男盜女娼,卻滿嘴仁義道德。哎!讓咱想到一句話,這人吶!他缺什麼,就愛標榜自己什麼。」
「這話,誰說的?」
「免費告知你,楊玄!」
楊老板帶著周勤祖孫一路回到家門外,對門子說道:「先別嚷嚷,給娘子一個驚喜。」
「是。」
周新輕聲道:「阿翁,姐夫對阿姐依舊如初呢!」
周勤點點頭。
他老了,見慣了所謂的情情愛愛。這些東西管不了多久,幾年,最多十餘年,都化為烏有。
楊玄和周寧成親數年了,他和周遵也想過這兩口子如今的狀態,大抵是漸漸冷淡,相敬如賓。
「阿翁,先沐浴吧!」
「不先見阿寧?」周勤有些不滿。
楊玄說道:「阿梁還小,阿翁勿怪,我遠行歸來也得沐浴了再去抱阿梁。」
「阿寧的吩咐?」
「不,是我的主意。」
「好吧!」
祖孫進了浴房,楊玄叫來一個護衛,「讓韓紀和赫連燕來。」
稍後,韓紀先來。
「楊氏來了個人,楊嘉,剛去了玄學。」
「拉攏!」韓紀冷笑,「郎君乃至於北疆文武官員大都厭惡楊氏,除非楊鬆成想惡心人,否則此人定然就是來拉攏人的。陳州上下,能值得他拉攏的便是盧強!」
有智囊就是這一點好,許多時候,不用你動腦子,智囊就給你分析好了。
「宮中來了個內侍,估摸著是個好手。」
楊玄當時觀察了一下楚荷,不經意也被楚荷打量了幾眼,瞬間楊玄就覺得頭皮發麻。
「除非是魚死網破做了對頭,否則皇帝不可能會刺殺臣子。且此人大喇喇的並未掩飾行藏,老夫以為,他來陳州,要麼是代表皇帝給郎君施壓,要麼,便是給誰施壓。」
「寧雅韻!」
楊玄想到了寧雅韻當時的神色,「黃相公推我出來,他讚同的人,長安必然就反對。可皇帝不好直接動手,也忌憚周氏……」
「削其羽翼。」
人太聰明了,真的……好啊!
楊玄點頭,「我判斷,楚荷來此,應當是想拉攏寧雅韻與玄學。」
玄學在陳州安家,假以時日,就能源源不斷的為楊玄培養出無數好手。
削去玄學,楊玄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軍隊。
「他竟然沒從桃縣動手。」韓紀蹙眉,「這是從下到上,郎君,那位手腕了得啊!」
從桃縣動手,一旦失敗,會讓黃春輝等人越發不滿皇帝,副作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