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這等臨陣磨槍比不過叛軍的老辣。
到了下午,城頭被突破一處,叛軍已經衝到城中。
一隊青壯衝過來,沒多久被砍殺一空。
後麵的青壯見狀發一聲喊,都跑了。
武章帶著最後的預備隊來了,用弓箭手密集攢射,隨後長槍上前。
「殺!」
一個叛軍持刀連續砍殺四人,被捅了兩槍後,依舊再殺一人,這才倒下。
叛軍的悍勇震懾住了守軍。
這一日,守軍損失過半。
「明日。」武章站在城頭,說道:「拖過明日。」
魏明回到了大營。
「守軍損失大半,剩下的也多傷患,明日必然破城。」今日率軍攻城的將領笑道。
「告知國公,明日,破城!」
魏明說道:「起兵以來連破三州,堪稱是勢如破竹啊!」
眾人都笑了起來。
這裡氣氛輕鬆,而尚州城中卻愁雲慘澹。
「明日怕是要破城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
「就怕屠城。」
女人們抱著孩子,恨不能插翅飛走。
「若是不抵禦就好了。」
「是啊!」
民心不穩,軍心也好不到哪去。
「明日怕是守不住了。」
第三日淩晨。
擔心叛軍屠城的百姓們毫無睡意。
沒多久,他們就聽到馬蹄聲。
「是武司馬。」
有人從門縫中往外看,看到了孤獨而行的武章。
「他一個人能頂什麼用喲!」
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武章不為所動。
上了城頭,他問道;「使君呢?」
「使君昨夜發熱,說晚些就來。」
「好!」
晨曦中,叛軍出現了。
「今日,務必破城!」
叛軍來勢洶洶。
甫一接觸,他們就展露出了比前兩日更為凶悍的手段。
武章在來回救援。
接近午時時,廖傑來了。
「殺!」
武章在城頭狂奔,剛驅趕走了一波叛軍,接著又來了一波。
他不知疲憊的奔跑著,砍殺著……
「司馬!」
一個失去手臂的軍士跪地,「我們守不住了。」
「我們受得住!」
武章趁著這一波攻勢消停的功夫,大聲的道:「叛軍說三日破我尚州,如今還有半日,尚州,尚在!」
「老夫在,你等也在!」
叛軍怒了。
魏明惱火的道:「無能!」
眼看著太陽西落,魏明深吸一口氣,一刀斬殺了來請罪的將領,隨即親自攻城。
叛軍潮水般的湧來。
武章和守軍此刻反而被激發出了熱血,不斷的反撲。
當夕陽落下時,叛軍含恨而退。
殘存的守軍都在看著武章。
武章站在那裡,渾身浴血。晚風輕輕吹拂,他突然微笑道:「成了。」
當夜,城中百姓知曉明日必然破城,女子都往臉上抹灰,或是換做男兒裝飾。而男人都在努力想著如何能讓自己看著更老實些……
武章令軍中敞開供應酒食。
殘存的守軍輪換著大吃了一頓。
黎明。
百姓們做好了迎接叛軍的準備。
守軍也做好了投降的準備。
殘月依舊掛在天邊,輝光清冷灑在街上,一騎孤獨而來。
噠噠!
噠噠!
有人從門縫中往外看了一眼。
「是武司馬。」
「這是要開城歸降吧!」
「也好!」
守軍在城下躲避寒風,也失去了繼續廝殺的意誌。
堅守了三日,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著歸降會如何。
「興許會去做苦力吧!」
「援軍不至,也怪不得咱們。」
馬蹄聲傳來,眾人偏頭看去。
一騎緩緩而來,近前,下馬。
武章看著那些將士,拱手,隨後拾階而上。
叛軍來了,動靜很大。
武章一人站在城頭上,身後傳來腳步聲,接著是廖傑的聲音。
「為何要多堅守半日?」
「叛軍說三日破城,若是三日果真被破城,叛軍的氣焰會越發囂張,而後續的州縣會越發膽怯。」
他回頭笑道:「咱們給了叛軍迎頭痛擊。」
廖傑的臉被晨風刮的生痛。
「攻城!」
魏明親自帶隊。
「將軍,城頭隻有一人。」
魏明看到了,「是武章!」
一個軍士走了上來。
走到了武章的身後。
接著又是一個……
一個又一個守軍沉默的走上來。
武章看著他們,欣慰的道:「我大唐,當再度中興。」
「攻城!」
魏明喊道。
木梯搭上城頭,隻是一波衝擊,殘存的守軍就被一掃而空。
失去了一隻手臂的武章站在那裡,看著爬上城頭的魏明,笑道:「來了?」
魏明站穩,廖傑上前,雙手奉上印信,「下官願降。」
武章不敢置信的看著廖傑。
「識時務者為俊傑。」廖傑的臉有些發紅。
一州刺史歸降,這是個好兆頭啊!
這也彌補了三日未曾破城的過錯。
魏明大喜。
這時,城中百姓出來。
男女老少跪下。
「我等願降!」
魏明大笑,指著武章,「你呢?」
武章持刀,衝著長安方向行禮,「臣武章,今日拜別陛下。」
魏明微微頷首,「此人悍勇,歸降後可大用。」
武章起身,突然身體往前衝去。
他奮力揮刀,可因為少了一隻手臂的緣故,橫刀偏離了方向。
魏明惱火,揮刀。
刀光閃過。
武章倒下。
他微笑看著蒼穹,看著走過來,舉起橫刀的魏明,說道:「老夫,不負大唐。」
城頭的大旗伴隨著頭顱一起落下。
大乾十五年,初四。
尚州城破,刺史廖傑降敵。
司馬武章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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