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軍退了。」
阿史那燕榮站在城頭上,看著遠方緩緩而退的北疆軍大隊人馬,眼中閃過厲色。
他看到了那麵大旗,討逆二字熠熠生輝。
馬川也在看著這麵大旗。
他有些茫然。
討逆!
誰是逆賊?
「將軍,大王的大軍必然就在後麵,若是咱們出擊……」有人建言道,「拖住他們一刻,大軍趕到,必然大勝。」
馬川不禁嘆息一聲,那將領見狀就不滿的道:「老馬覺著不妥?」
作為降將,馬川雖說是阿史那燕榮的副手,可實際上地位並不高。剛開始時不少人譏諷他,甚至是羞辱。直至阿史那燕榮收拾了兩個刺頭,他的境遇才好了些。
馬川指著那麵大旗說道:「李玄明明可以遠一些,在我建州視線之外撤離。為何要靠攏?」
將領:「這樣快一些。」
馬川苦笑,「他便是在期待著咱們出擊。」
將領:「……」
馬川不知怎地,覺得腹中有一團火,燒的心中難受,出言譏諷,「當初多少人想坑李玄,那些人你可知去了何處?」
不等將領開口,馬川看著他,說道:「兩個去處,其一,為北疆修路;其二,在京觀中。你,想去哪?」
將領大怒,「狗賊,你也敢消遣耶耶!」
「夠了!」阿史那燕榮喝住了二人。
馬川看著大隊人馬漸漸遠去,突然低頭,無聲的道:「若早知秦王能如此,老夫何苦投了逆賊?」
……
世間若是有後悔藥,阿史那燕榮一定會耗儘家財去買一顆。
他想時光倒轉,回到自己謀劃道州一戰之前。
然後,把自己道州之戰的想法掐死,
石忠唐的大軍來了。
阿史那燕榮帶著麾下出城相迎,見到魏明麵色難看,心中就知曉這一戰的結果了。
進城後,他尋了個相熟的將領詢問。
「此戰如何?」
「王老二直奔夾穀關,魏副使半道準備伏擊北疆軍主力,等了半晌不見,便決定圍殺王老二。誰知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位南地槍王率軍在後麵,就等著他出來,反手就給了他一下。魏副使敗退……」
將領見阿史那燕榮悵然,就問道:「可是不妥?」
「是不妥。」
阿史那燕榮說道:「老夫當初聯合三州之力,給李玄布下了天羅地網,自以為必勝。誰知曉,自己卻成了魚兒,所有的手段在他的眼中無所遁形。從那一敗開始,老夫就知曉,想挖坑埋李玄,要小心。」
「什麼意思?」
「先看看自家離坑有多遠,免得最終埋的是自己。」
……
「石忠唐意誌堅定,且能忍住追擊的誘惑,不俗!」
歸程時,半道準備的一萬伏兵被召喚出來,李玄對石忠唐的評價高了一級。
韓紀笑道:「若是他知曉殿下給他挖了這麼多的坑,估摸著脊背也得發寒。」
進了道州城,天色不早了,李玄吃了晚飯,吩咐沒事兒別打擾自己。
「國公要作甚?」薑鶴兒問道。
「睡覺。」李玄說道。
赫連燕嬌笑道:「鶴兒該去給殿下侍寢。」
「呸!」薑鶴兒臉紅紅的去追她。
李玄進了房間,準備了文房四寶,開始寫信。
——怡娘,叛軍進了建州,我軍就在道州,大戰近在眼前。
——孤這些年所有的謀劃,所有的心血,本以為會用在攻打關中上,可沒想到,最終卻是與叛軍決戰。
——這一戰天下矚目,若是有人問孤可有信心……
——有!
——孤,必勝!
……
淩晨,李玄起床,依舊如往常般的修煉。
內息依舊如往常般的半死不活。
不過卻平穩的令李玄覺得自己就算是神遊物外,內息依舊會自我增值。
太穩了,穩的一批。
「這門秘技怎麼像是烏梢蛇呢?」
李玄搖搖頭,「不,是王者之術。」
王者許多時候就像是烏梢蛇,懶洋洋的。外人說是沉穩,深沉,實則就是裝個比。
「殿下!」
薑鶴兒進來,「敵軍斥候突然發力,圍殺了我軍三隊斥候。」
這是節奏!
石忠唐就像是一條懶洋洋的烏梢蛇,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眼鏡蛇。
「讓老二去,告訴他,儘情殺人!」
……
「出擊!」
王老二帶著遊騎開始撒歡,追著敵軍斥候絞殺。
「是王老二!」
「準備!」
正在潰逃的叛軍斥候中,落後的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就在王老二追上來時,三人猛的回身。
三柄長劍舞動,劍光閃爍。
「是修士!」
三個好手獰笑著……這是個必殺的局。
王老二有修為,修為不錯。
但麵對三個好手的突然暴起……
不死何為?
「咳咳!」
王老二的身邊有個軍士,須發飄飄。
他突然抬頭。
白皙的臉上有些唏噓。
長劍不知何時在手,一動,劍光刺眼,仿佛把朝陽的光芒都壓了下去。
三柄長劍迸裂,劍光繼續閃爍。
「寧雅韻!」
「老狗,你竟然假扮為軍士……」
寧雅韻存心立威,劍光突然一盛,三個好手飛了出去。
落地時,渾身筋骨斷裂,看著就像是三個軟綿綿的布偶。
「撤!」
叛軍斥候狼狽而逃。
按理,這裡是叛軍的主場,北疆軍該淺嘗即止,見好就收。
寧雅韻也是這般想的,「老二,該回去了。」
「再追殺一陣子!」
又過了一陣子,寧雅韻說道:「該走了。」
「再追殺一陣子!」
王老二不斷收割著人頭。
「可夠了?」寧雅韻板著臉。
「還差一百錢!」王老二最近心算能力長進不小。
前方,一隊斥候正撒著歡的衝著這邊疾馳。
這裡已經靠近建州了。
「絞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