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必報,是對外。株連也是如此。關中啊!老夫出發前正在風起雲湧,不過,有人說了,不搞株連那一套。」
「哦!果真?」
「老夫難得出來一趟,你覺著便是為了騙人?」
「也是。」
「老霍,你這裡可有美酒?」
「有倒是有,隻是你不嫌棄太綿軟?」
「這世間的美酒,就如同世間的美人,各有千秋啊!」
「走,老夫帶你去!」
「今日不醉不休!」
當時,霍倫被莊信灌的大醉。
他在呼呼大睡,莊信卻飄然而去。
江洪挽留,莊信卻說難得出來,要在益州各處轉轉。
霍倫醒來時,江洪在等候。
「弄些水來。」
霍倫頭痛欲裂,幾杯茶水下去猶自覺得不舒服,竟然想吃甜食,江洪令人去尋,最終尋來了飴糖。霍倫連吃了幾大塊,吃的胃酸直冒,這才罷休。
他用布巾擦擦手,乾咳一聲,「糖吃多了,痰多。」
這不是廢話嗎?
江洪想知曉他和莊信談話的結果,卻不好催促。
「富貴多了,骨頭軟。」霍倫拿著水杯喝了一口茶水,幽幽的道:「長安那位帝王的意思,最低要求,便是要求我等方外不得乾涉這場同室操戈。」
「掌教如何想的?」江洪覺得這事兒有些令人糾結。
「蜀地封閉,進出艱難,故而蜀地人固執,且守舊。蜀地不少人都覺著桐城那位才是皇帝,而長安那位乃是逆賊。」
霍倫的咽喉湧動了一下,有些後悔吃多了飴糖,「可如今天下大勢漸漸明晰,長安那位一統之勢不可阻擋……」
「蜀地易守難攻。」江洪說道:「若是一意堅守,牢不可破。」
「正是因為如此,老夫才猶豫再三。」霍倫抬頭,「桐城那位若是一意堅守,至少十年,乃至於二十年之內能安然無恙。」
「嘖!那咱們還真不好表態!」
「難!」
「那當如何?」
「等!」
「等長安大軍出動,看看初戰如何。」
蜀地多處方外之地陸續迎來了來自於長安的客人。
多番勾兌後,一些方外勢力答應投向長安,一些勢力卻婉拒。但沒有一家勢力敢於出賣來人。
大家都在觀望。
等著長安大軍出動的消息。
隨即而來的不是什麼長安大軍出動的消息,而是皇帝在關中發動革新的消息。
「天神!」江洪都傻眼了,「這人,竟然是要與天下人為敵嗎?」
在天下人的眼中,大族豪強便是天下人。
你要問那麼普通人呢?
不好意思,在這些人的眼中,普通人,不是人。
霍倫嘆道:「這位可謂是大刀闊斧啊!隻是不知後果如何。」
消息已經到了李泌那裡。
「他瘋了!」
楊鬆成親自送來的消息,而且,這位一直以來城府深不可測的國丈,第一次爆粗口。
「那個小雜種,他竟敢動我世家門閥的根基!」
以往李玄無論是馬踏楊家,還是如何,楊鬆成都能置之不理,可此次卻直接挖掉了楊氏一半根基。
老狗惱火了!
李泌不動聲色的看了楊鬆成一眼,說道:「他就不怕反彈?」
「那人行事膽大妄為,陛下,臣請馬上派人去聯絡關中大族……許以厚利,鼓動他們動手!」
楊鬆成的眼中多了厲色,「務必要讓那個小雜種付出代價。」
皇帝自然從善如流。
淳於山接著來請見,就差嚎啕大哭了,請李泌馬上出兵關中,解民倒懸。
這些所謂的神靈,往日裡看著雲澹風輕,那是因為並未觸及到他們的根本利益。
此刻他們被皇帝打痛了,醜態百出!
韓石頭冷冷看著淳於山,心中卻有些擔憂。
他深知那些大族豪強的厲害,覺得小主人太過急切了些。
慢慢來啊!
韓石頭行走在剛建好入住的行宮中,身邊跟著孫老二。
「小主人此舉,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孫老二說道。
「不穩住關中,小主人也不能出兵蜀地。而關中最讓小主人忌憚的便是世家大族手中的人口。把那些人口奪了去,那些人便會變成缺了大半牙齒的老虎。」
韓石頭自然知曉小主人此舉的深意,「可這是在冒險啊!」
李泌心情因此大好,難得的喝的大醉,醉後喊道:「李四郎,你這是自尋死路!」
孝敬皇帝有四子。
李玄排行第四。
過了沒多久,鏡台的密諜送來消息。
「關中反叛!」
「好!」
李泌滿麵紅光,越發的勤於操練大軍。
連做夢說的夢話都是反攻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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