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雄見羅幼度如此說來,心中大安,作揖道:「屬下替家鄉父老,謝過相公。」
羅幼度目送宋雄離去,想了一想,叫來了傳令兵,下達了兩條命令:令侍衛親軍司副都指揮使袁彥即可領軍北上大王鎮。
令水師都指揮使焦繼勛令一萬水師北上,駐紮薊州城外待命。
契丹既然動了焚城之念,那就必須預防他們狗急跳牆,增加大王鎮的實力,可以更好地掌控順州、檀州的情況。
桑乾河一戰,契丹已經沒有實力大舉進攻津沽水寨了,水寨也無須駐紮大軍護衛後方。
分兵直抵薊州,配合郭廷謂,便可將薊州控製在手中。
薊州是軍事重鎮,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岔子。
做好了這一切,羅幼度坐在椅子上,重新看著手上的密信,看著韓匡嗣這三個字,閉目細細的想著此人在歷史上的表現。
還別說,對於韓匡嗣此人,羅幼度印象挺深。
主要還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兒子韓德讓。
韓家身為漢族,卻能成為契丹僅次於皇帝耶律氏,後族蕭氏之後的第三大族,跟韓知古、韓匡嗣、韓德讓三人對於契丹的貢獻密不可分。
相比韓知古、韓匡嗣兩人,韓德讓因為跟蕭太後之間,那不清不楚的關係,更是成為後世人的談資。
甚至有不少影視劇都加入其中,將韓德讓視為終極舔狗。
也是這個原因,羅幼度特地了解了韓家這個家族在契丹史上的貢獻。
故而韓匡嗣人生中特殊的事件,走馬觀花地在他腦海裡閃過:如坐鎮幽州,抵禦趙匡義北伐,迫使趙匡義調阻援兵攻城,給耶律休哥創造了決勝戰機,促使高粱河之戰的發生。還有滿城之戰,敗給了李繼隆,然後是摻合謀反……
羅幼度忽然睜眼,眼中藏著幾縷笑意。
韓匡嗣在歷史上是摻合過謀反的!
謀反的對象,正是耶律璟。
隻是耶律璟念及韓知古的大功,念及韓家在契丹化漢人心中的地位,饒恕了他,讓他辭官軟禁。
後來遼景宗耶律賢即位,韓匡嗣才真正地走上了歷史的舞台,坐鎮幽州,指揮了幽州攻防戰,抵禦宋軍入侵……
以道理計,耶律璟對於韓匡嗣不錯,韓匡嗣為何要參與謀反?
腦中浮現耶律璟的荒唐事跡,羅幼度很快反應過來,攤上這麼一個主子,但凡臣子些誌氣的,另懷心思,都不足為怪。
細細謀劃一二,羅幼度信步來到了關押蕭胡輦的樓閣。
因爲蕭胡輦已經痊癒,羅幼度讓呼延讚走在前邊。
免得那娘們占著自己一身武藝耍花樣。
蕭胡輦見走上來的是呼延讚,收起了躁動的心。
羅幼度笑道:「考慮得怎麼樣了?蕭大娘子?你還不知道吧!就在這兩日,我軍與桑乾河大勝你們的契丹酋長,派人奪了你們的牧群,還殺了一個叫耶律綰思的宗室。你們的酋長已經決定放棄幽州北逃了,再不決定,可就沒有希望了。」
蕭胡輦聞言臉色慘白:「真的敗了?」
羅幼度得意洋洋地說道:「那還有假?就在前日上午,你們的酋長跟著一群人商議的。哼,一群跳樑小醜,還打算焚城遷徙百姓?在你們開會以前,我便知道你們的算計,先一步做好了安排。留給你們的,隻有撤出幽州一路可走。你再不決定,我們間的約定就告吹了。」
蕭胡輦聞言心下不免一動,說道:「胡說八道,我大遼聖君愛民如子,天下敬仰。哪會乾出這等惡事。」
羅幼度道:「你別不信,此事就是韓先生……」
他似乎覺得說漏嘴了,皺眉道:「別扯這有的沒的,我沒時間與你耗了。用你小妹換,你大哥以及你娘、你二妹的安危,換不換痛快點給一句話。」
蕭胡輦帶著幾分幽怨道:「你看上燕燕什麼了?那個丫頭片子,真有那麼重要?」
她總覺得在麵前這個可恨的男人心底,自己比不上那個還在換牙,說話漏風的小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挫敗感。
羅幼度咳咳,道:「我就想給我兒子找個丫頭,沒別的意思。」
蕭胡輦一臉的不信,說道:「我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吧!」羅幼度毫不介意地說道。
蕭胡輦抬起了小腦袋,淚眼汪汪地看著羅幼度,眼珠子都滾落了下來,哽咽道:「我想見見我娘,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蕭胡輦這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透著幾分艷麗。
羅幼度略感驚艷,笑道:「好吧,我答應你便是了。不過不許耍花樣,我會派人監視的。真要耍花樣,別怪我不受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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