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趙匡胤見羅幼度收復燕幽,名動天下,即將凱旋。
直到趙匡義發現範質忌憚羅幼度,意圖總攬朝政,讓符皇後垂拱而治的時候。
趙匡胤才真正越界了,他以武臣的身份與宰相聯合,觸犯了大忌。
但即便是這樣,也罪不至死。
真正要命的是範質為了他篡改郭榮的聖旨。
郭榮為了讓禦營司、殿前司、侍衛親軍司達成某種平衡,將兩萬大周水軍以及一萬餘侍衛親軍司中的左右虎捷軍,同郭廷謂所部的三千兵馬一併併入禦營司。
這樣禦營司就有了跟殿前司、侍衛親軍司叫板的底氣。
但是範質為了感謝趙匡胤幫自己解決了王著這個威脅,投桃報李地幫助趙匡胤篡改郭榮的聖旨。
非但無視了將三萬三千餘兵馬併入禦營司的旨意,還自作主張將與羅幼度交好的林仁肇調到了淮南巢湖。
這是什麼行為?
範質、趙匡胤這種政治組合,這種政治行徑,再加上範質這些日子用相權壓皇權的表現。
哪裡是爭權?
這是蔑視皇權,將皇權踩在腳底下蹂躪,還在上麵澆了一泡尿。
哪一個皇帝能夠容忍臣子這樣胡作非為?
再軟弱的皇帝也見不得手下文武如此不正當的合謀,將自己近乎臨終的旨意完全篡改。
何況這個人還是郭榮。
郭榮向來主張用重典,用刑峻急,誅殺過當,是他政治生涯唯一遭受批判的地方。
趙匡胤可以肯定,郭榮一定給符皇後下達了誅殺自己的旨意。
今晚自己不動手,等明日羅幼度回來,未死的郭榮必然會將毫不猶豫地讓羅幼度、韓通弄死自己。
哪怕現在自己跪在郭榮麵前懺悔,等待自己的也隻有死路一條。
唯一的活路就是讓郭榮,讓接到郭榮旨意的符皇後見不到羅幼度、韓通,以及任何一個非自己陣營的人。
今天晚上是唯一能夠控製皇宮的機會。
範質看著趙匡胤那雙吃人的眼睛,也漸漸恢復下來。
他想著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再想郭榮往日的手段,十條命都不夠殺的。
他手忙腳亂地起身,說道:「殿帥隨我去書房,那裡有樞密院的印章,我這就給殿帥寫調兵令。控製皇城是第一步,接下來殿帥有什麼打算?」
他話音都帶著顫音。
趙匡胤虔誠地道:「不知道,還得相公想法子,我就一個大老粗,那裡懂得什麼。控製皇城,已經是我目前想到唯一能做的了。接下來,還得相公示下。趙匡胤不過是相公手下的馬前卒爾……」
範質道:「我們必須先將羅幼度控製起來,羅幼度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可派人去通知羅幼度,就說官家病危,讓他火速進京,聽候臨終遺命。官家對羅幼度有知遇之恩,得到消息後的他,必然會拋下大軍隻領些許護衛飛奔而來。隻要他進城,便是你我的甕中之鱉。」
趙匡胤眼睛一亮,這簡單有效的辦法,他還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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