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幼度望著王溥、魏仁浦,說道:「事情的經過,兩位相公想必已經清楚,接下來某需要調集所有禁軍之權,以應對趙匡胤的謀反。」
王溥不會遲疑。
魏仁浦更是道:「務必要擒殺賊首,昭告天下。」
羅幼度沒有應話,對著張永德道:「駙馬,殿前司、禦營司、侍衛親軍司同為三司,平時或有摩擦。但上了戰場終究是值得信任託付後背的袍澤兄弟,我實在不忍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我會設下一個包圍圈,將趙匡胤圍困其中。不知駙馬能否冒險告之殿前司真相,讓他們莫要與叛賊為伍。此舉會有一定風險,我隻能儘量保證駙馬安全。」
趙匡胤是虎熊之將,當世無雙,他有兩萬強軍在手,真要一心突圍,想要將之擊殺難度極大。
而且趙匡胤在軍中人緣很好,哪怕是這種情況,羅幼度也不確信他們會不會在追殺途中放水。
比如張永德、韓令坤、石守信、韓重贇甚至於高懷德這些人。
不能硬打,隻能分化智取。
羅幼度深知趙匡胤的厲害,無論如何都不打算給他留一條活路,為自己多添一個勁敵。
張永德沒有片刻的猶豫,說道:「我也不想見同室操戈。」
石守信道:「我也去!」
韓重贇向來以自己的老大哥馬首是瞻,也跟著道:「算我一個!」
羅幼度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對已經返回的韓通說道:「步帥,你立刻持調兵令調撥侍衛親軍司的兵馬前往陳橋驛,沿著曹州布防。」
韓通道:「我這就去!」
羅幼度說著看向向訓說道:「向太師,您是太祖元從大將,勞煩安撫京中諸將的情緒,與他們說明關係。現在帝後困於賊手,貿然進攻皇城,恐傷及帝後性命。若有人能夠勸降城中將官開門,將獲不世之功。對於皇城裡的將官,四品以上者,某可以替他為陛下、皇後求情,四品以下者,封侯重賞。」
羅幼度並沒有說明符皇後與幾位皇子獲救一事。
符彥卿未奉詔而帶著兵甲入京,罪同謀反。
而且現在黑燈瞎火的,羅幼度相信即便是魏仁浦、向訓心中都存有一定疑惑。
隻是當前的局麵情況,都指向趙匡胤,但是他們真要表現出什麼都事先準備好了,難免會弄巧成拙。
怎麼圓謊是符彥卿他們的事,他們明日肯定會露麵的,羅幼度這邊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向訓眼睛一亮,懂了其中的高明之處,笑道:「在下這便動身。」
從開始到現在,全部都是羅幼度一人在做主。
他並沒有諮詢任何人意見看法,全程都是自己在下命令。
但上到王溥、魏仁浦,下至石守信、韓重贇都沒有人覺得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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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南岸大周軍營。
自得到命令以後,曹彬、潘美立刻行動起來。
這大晚上的他們也找不到合適的木材,將軍中的糧車圍在了營壘的外邊,直接掘地取土,覆蓋在車上,充當土牆,掘地的坑洞充當陷阱……
曹彬、潘美都有名將之器,相比歷史上順其自然地累積經驗發展。
經過羅幼度開疆擴土的洗腦,曹彬、潘美現在是滿腔的壯誌雄心,早早的自我約束,潛心學習兵事,能力遠勝歷史同一時期的自己。
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兩人相互配合,各尋辦法。
在利用現有的條件基礎,平地起了一套簡單的防禦工事。
寅時三刻,黎明前夕。
趙匡胤、王審琦、羅彥瓌三人匍匐在地,眺望著前方的軍營。
看著守備深嚴的軍營,趙匡胤拳頭不自覺地緊握,抓起了一把泥土。
羅彥瓌道:「東南方似乎可以攻進去。」
王審琦皺眉道:「這是陷阱,故意留下的吧。」
趙匡胤沉吟片刻,說道:「我要去北漢,你們跟我一起嗎?」
羅彥瓌毫不猶豫地道:「末將誓死追隨殿帥。」
王審琦道:「一起吧!」
趙匡胤頷首道:「好,我們等會往南走,羊裝去投江南。到宋州附近,往西橫插,沿著嵩山向北。路上可能會遇到侍衛親軍司的阻截,儘量跟著我。如果失散了,就在北漢匯合。」
羅彥瓌驚訝道:「為何繞一圈?」
趙匡胤切齒道:「以我對羅幼度的了解,他一定在西方汴水安排了水軍,黃河的浮橋也不會留給我們,不浪費時間了。韓通能力是有,威信不足,做不到羅幼度那樣,如指臂使。沒有那麼快安排好南邊的包圍圈,南下是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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