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衝擊力讓彼此雙方的勢頭都為之一滯,場麵居然不分勝負。
張崇貴咬緊牙關,揮舞長槍催馬繼續衝鋒。他身旁的親衛隊緊隨其後,組成了一個小型的錐形陣,對著契丹騎軍的內部突進。
儘管第一回合,雙方皆未占得便宜。
但是訓練有素的中原騎軍很快就從撞擊後的動亂著恢復過來,他們根據日常的訓練,尋得了自己的十將,本能地匯聚成一個個的進攻陣勢,穩住了陣腳。
這一點是契丹萬萬做不到的。
故而趙匡義說野戰契丹吃虧在陣戰之上,並不是虛言。
久經訓練的中原騎兵在臨陣配合上遠不是契丹能夠相比的。
見前方失利,於中軍坐鎮的趙匡義並不覺得奇怪,心中反而冷笑:一個個自詡驍勇,真打起來,又豈是精於戰陣的虞軍對手?左
右勝負的關鍵,還得靠自己。
他高舉著令旗,上下左右一陣揮舞。
在他的號令之下,右前伏的吳濤,左前伏的杜正洪分作左右翼殺出。
他們接受了趙匡義三個月的訓練,對於趙匡義的指揮,已經形成了化學反應。
在得令的第一時間,奔赴戰場支援落於下風的契丹騎兵。
兩支隊伍皆是長槍兵,他們挺著一丈長的長槍列陣急行。
前線膠著戰在一起,騎兵的速度已經相互抵消。
趙匡義從容不迫的對身旁的耶律海思說道:大王,失去速度的騎兵,麵對長槍陣,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且看長槍陣破敵。
耶律海思並非完全不知兵法,說道:南朝不會讓長槍陣靠近吧!
他這話音一落,立刻見南朝陣頭湧動,兩隊騎兵左右翼迂回疾馳而出。
想也不用想,目標正是左右前伏,而且是以迂回的方式,利用速度從側翼進攻。
趙匡義依舊淡定自若,說道:這可由不得他們!
緊接著前護軍在他的號令下,分作左右兩部,直奔對方迂回的騎兵而去。
趙匡義抽空對著耶律海思說道:在下所布這萬全陣有千萬種變化,任憑對方如何進退,皆有辦法抵禦。隻是可惜,做不到令行禁止。若皮室軍皆能如京州軍一樣,讓在下訓練半年。區區南朝,何足掛齒?又何至於如此費心費力,獲得這些許優勢,方能一戰。
他說得有些狂妄。
但是耶律海思卻隱隱有些心服,儘管有些不甘,但是趙匡義在耶律屋質死後的這段時間,確實表現出了超凡的能力。
原本他們被迫撤軍,處於劣勢,可經過趙匡義一連串的手段,竟占據了一定的優勢。
尤其是當下趙匡義居然擺出了如此可怕嚇人的大陣,並且在談笑間就占據了主動。
這可是當初耶律屋質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讓趙匡義做到了。
簡直不可思議。
也許,他真能救我契丹?耶律海思心中徒生此念。
正如耶律海思看見的一樣,趙匡義憑藉一連串的指揮,占據了局麵的主動。
對此羅幼度還真沒很好的辦法。
趙匡義倚仗的關鍵核心就在於那兩隊能夠給騎兵造成重創的長槍兵。
對方已經擺出了步騎配合的架勢,而羅幼度手中的步卒除卻攻打堡塢受傷的兵士以外,餘下的皆在大定府,身旁沒有可用的步卒應對。
至於以騎兵破槍陣,並非不行。
隻是萬全陣唯一可取的對方就是細致,不管自己派出多少騎兵去進攻對方的槍陣,對方都有足夠的騎兵前來阻止。
論及兵力,對方有八萬之數,如此兌子,吃虧的是他們。
契丹的騎兵並不弱,短期內無法突破前來阻攔的契丹騎兵,一旦讓對方槍陣近身,後果不堪設想。
羅幼度並不著急,而是望向身旁的符彥卿,說道:嶽丈,可察覺出那一點不自然?
符彥卿頷首道:對方派出第二波騎兵的時候,明顯速度有些緩慢。尤其是對方的右前護軍,多耽擱一會,他們來不及支援對方的右前伏槍陣。
羅幼度不能眼見張崇貴讓對方的兩路長槍兵纏住,果斷下達了全新的命令,讓張崇貴撤回來。
此刻撤退不但會葬送張崇貴打出的正麵優勢,還會為對方追擊,付出不小的代價。但是相比讓對方的長槍兵纏住,果斷撤退是最好的辦法。
對方的深淺,已經測試出來了。
沒有必要繼續做無謂的犧牲。
如歷史上的一樣,趙匡義在陣法
上著了魔,一點長進了沒有。
他用兵向來謹慎,擔心趙匡義因為自身經歷的變化,在統帥這方麵得到了出人意料地成長。
而今看來是他多想了。
不過他這命令一下達,對麵的趙匡義更加囂張了,繼續對著身旁的耶律海思進行洗腦,說道:南朝羅賊,也不過如此嘛?這就撤退了?
他精神亢奮,手中令旗揮動,下令讓耶律奚底追擊。
契丹第一猛將耶律奚底早將萬人兵馬橫列開來,黑壓壓的看不到邊,卻一直得不到出戰的命令,眼見南朝退卻,早已等得不耐煩,此刻得令。—麵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一麵向前方疾掠而去。
此刻最興奮的並非趙匡義,身為三軍指揮,他還保留了幾分理智。
在後方的契丹皇帝耶律必攝便無所顧忌,見趙匡義一出手就將自己的勁敵前部擊退,激動地舞動著手臂。
他自己都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贏過南朝羅幼度,又或者從未占得便宜。
耶律必攝處處不漏痕跡的模仿羅幼度,便是想成為他一樣的帝王,而今他心底湧現出一股戰勝自己偶像的快感,實在忍不住高呼道:趙監軍真乃孫吳在世,韓白重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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