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前鋒追擊,轟然轉動的萬全大陣,羅幼度目光逐漸銳利,抽出身旁佩劍,高呼道:傳令,韓令坤、高懷德、曹彬,出擊。【Google搜索.com】未得朕命之前,隨意進攻。再令楊業自行尋找戰機······
他這一聲令下,激昂的戰鼓聲整天響起。
沒有任何的猶豫,在聽得鼓聲之後,禦營司、殿前司、侍衛親軍司,大虞三大禁軍分別襲殺向了各自的對手。
禦營司的張瓊、黨進,作為急先鋒,兩人配合默契,各率本部兵馬,宛若兩道利劍,直插契丹的右翼。
殿前司石守信剛剛立了大功,加上受傷剛愈,並未如以往一樣衝殺在最前頭,而是派遣了驍將米信。
米信跟著曹彬在嶺南之戰中大放異彩,論功行賞,重新調回了殿前司。
作為殿前司的老人,米信發現回到殿前司的自己,原先的下屬都混成了自己的上司。每每念及此處,便將趙匡胤拿出來,在心底鞭了會兒屍,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選擇跟了一個二賊。不說跟羅幼度,便是跟隨石守信,怎麼樣也能混上一個殿前司虞候當當。何至於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都知。
米信當年跟趙匡胤走得近,對當年侍衛司的韓令坤不熟,與石守信之間最初還有一定的往來,後來也因王彥升的事情疏離了關係。
兩人都不計較當年之事,可在用人上無可避免地有著親疏之別。
米信出頭的機會相對來說要遜色許多,此次獲得先登的機會,那是卯足了勁力,務必要證明自己。
尤其是知道對麵是趙匡義的時候,米信牙恨得癢癢的。
兄債弟償,趙家的仇,今天要報了。
其實米信最初對趙匡胤是存有一定忠心的,論及人格魅力,趙匡胤甩他弟弟趙匡義好幾條街。
趙匡胤死的時候,米信一開始還存著報仇的心思。
但隨著時間流逝,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報仇的心,化為虛無。可隨著重新入軍營,自己因當年走錯了路,導致前途不順,便將一切歸功於趙匡胤,當年的恩義早拋在了腦後了。
中軍高懷德派出的大將是高瓊,此人身世離奇,祖上世代居於燕地,祖父高霸及父親高乾受契丹派遣,出使南唐。南唐為嫁禍於後周,暗殺了高霸,並宣稱是後周派人刺殺的,將高乾安置在亳州居住。
大虞滅南唐之後,高乾遂擺脫南唐的控製,攜家眷投向汴京。
羅幼度聞訊後,厚待了高乾一家。高瓊也得以加入侍衛親軍司,成為馬軍司的指揮使。
羅幼度並不識得高霸、高乾,但對高瓊此人印象極深,倒不是因為他戰功多少彪炳,而是那一身敢挾持宋真宗的勇氣。歷史上寇準強迫宋真宗北上,到了澶州南城,探馬飛報遼軍勢盛。宋真宗當時就慫了,腿都發軟,要求車夫後退。
高瓊當年已是花甲之齡,一鞭子就抽在了車夫的身上,讓他繼續前進。
強迫宋真宗北上的是寇準,但挾持他入城的卻是高瓊。
相比米信有奶便是娘,高瓊是真正的忠義之士。羅幼度不以他們契丹使者的身份為怪,加以重用,如此恩德,自然是拚死回報。
張瓊、黨進乃悍勇宿將,米信為了功績,高瓊為了知遇之恩,都亡命地表現自己,無不先登在前,將大虞的豪勇之風展現得淋漓儘致。
麵對大虞三禁軍的一同出擊,趙匡義是淩然不懼,親自揮舞著令旗,指揮兵士迎擊。
耶律海思此刻對趙匡義已經信服,讚嘆道:古之名將,未有如監軍者······
他心底還是有契丹的,想著要配合趙匡義對皮室軍的訓練,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見趙匡義沒有了先前一邊退敵,一邊與自己細談的從容,
而是繃著臉,猛力地舞動著令旗,完全沒有理會自己。
趙匡義現在連抱怨的心情都沒有了。
他麵對的是大虞朝三大禁軍統帥韓令坤、高懷德、曹彬。
這不同的將領大帥,打戰的風格不同。
韓令坤用兵穩重,喜歡步步為營,穩紮穩打。
高懷德性格大膽奔放,腦子回路與他人不同,常常異想天開,出其不意。
而曹彬年紀最小,卻是最難對付的一個,用兵奇正結合,最是讓人捉摸不透。
麵對他們不同方式的進攻,應對之法也有細微差別。
趙匡義此刻一心三用,指揮著前軍與左右兩翼分別應對三人不同風格的進攻方式,顯得有些慌亂,好一陣指揮,方才將命令傳達,喘了口氣,說道:大王,適才說了什麼?
耶律海思不敢讓他分心,忙道:監軍使先行指揮,我們隨後細談。
趙匡義正想表現自己的從容,結果立刻發現前軍出現了異常。
耶律奚底衝得太前,與左右前伏的吳濤、杜正洪拉遠了距離。
他暗叫罵了一聲,這前軍能夠取得優勢,全靠步騎配合,耶律奚底衝得太前,在趙匡義眼中跟送死沒有區別。
別人不知道高懷德的神勇,他趙匡義焉能不知?
趙匡義在汴京的時候,不止一次聽自己的兄長說這天下能與他交手之人唯高懷德,也隻有高懷德一人,他無把握取勝。自己的兄長那是能夠在萬軍叢中取敵首級,可以媲美關羽、秦瓊的蓋世虎將。
他不管耶律奚底這個契丹第一勇士能有多厲害,但肯定比不上高懷德。
真要讓高懷德挑了,還不前功儘棄?
趙匡義舞動著令旗,不斷的給傳令兵發號施令,讓他將耶律奚底強行從最前沿拉回來。
他再次看向左翼軍,耶律休哥正指揮著右翼軍迎戰張瓊、黨進,利用自己的萬全陣,成功抵擋住了兩人的進攻,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即望向了左翼軍,眉頭不免微皺。
左翼軍的前部居然有崩潰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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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前,韓令坤、石守信眺望著戰場。
兩人看著米信奮勇殺敵,後者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小子真的不錯,難怪當年得他器重,到有幾分老石的風采。
韓令坤自然知道哪個他是誰。
時隔多年,他們相互之間很默契的不提昔年好友的名字。
米信此刻出色的發揮,勾起了他們的回憶。
韓令坤卻搖頭笑道:老弟這是讓他的表象給騙了,這個米信看著是頭狼,其實是條毒蛇。要不是確信他無異心,某還不敢用他。
石守信一臉訝異,看著如狼似虎在敵群中左突右入的米信,有些差異。
如此猛士,怎說是毒蛇?
前方米信咆哮連連,他揮舞著長槍將麵前的一人刺於馬下。
他表現得過於勇悍,周邊契丹兵都不敢直接與之對上,本能地規避。
米信見有空隙,並沒有繼續衝鋒,而是環顧了一圈四周,瞄見了右側有一契丹大將,正揮舞著狼牙棒左敲右打,將他麾下的兵士一個接著一個地敲翻下馬。
對方極為凶悍,不管是誰,但凡挨他一下,不死即殘,失去戰鬥之力。
米信並未殺將過去,而是不動聲色地殺得數人,來到了敵將的右側,死角盲區,一揮手身後的親衛繼續前突,將他包圍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