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信利落的將長槍橫於戰馬之上,從背後取過弓箭,屏氣凝神,一箭射出。
米信是奚人,勇猛強悍,一手箭術放眼大虞
也是排得上號的。
陰狠的箭矢破空而至,郎業隻覺得頸部一涼,箭矢竟穿破了他的頸部甲片,透頸而出。
強烈的劇痛,讓他腦子一片空白。
他麵前的大虞騎軍見狀,長槍猛地突刺,將郎業刺下了馬背。
石守信瞧得目瞪口呆,明白了韓令坤口中毒蛇的含義,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米信本就驍勇善射,在戰場上還喜歡暗箭殺人,誰不發怵?
米信這一箭的效果無疑是巨大的。
所謂萬全陣全靠陣頭帶動,郎業這一陣亡,右翼前部一下子群龍無首。
雖有隊帥站出來指揮,卻也隻能勉強維持不立時潰敗。
趙匡義不知情況,隻能氣惱地罵了一句:哪個蠢貨?
然後一番操作,讓左翼軍的蕭討古派遣了兩支部隊穩住了局麵。
趙匡義鬆了口氣,繼續總攬全局。
前軍的耶律奚底已經退下,憑藉步騎配合,依舊占據著優勢。
右翼……
趙匡義眉頭緊鎖,右翼並未失利,相反還取得了小小的優勢。
耶律休哥竟然自作主張,將陣型向右移動了一裡,占據了一個小山坡,憑藉人數地利的優勢,將張瓊、黨進分割開來,讓他們無法相互配合。
胡鬨!誰允許他擅自移動的?
趙匡義大急,萬全陣是一個整體,環環相扣,相輔相成,耶律休哥私自移動右翼軍,萬一右翼軍遇到危險,他的右護軍來不及支援。
他氣急敗壞地舞動令旗,命令耶律休哥退回原位。
耶律休哥此刻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他與曹彬交手多次,少有占得便宜的時候。這一次他利用曹彬破陣的心裡,出其不意地率部脫離大陣,將了他一軍,取得了先手。接下來就是將先手,轉化為優勢。
敵寡我眾,這一次要贏了。
耶律休哥固然心性沉穩,可多次小輸年紀與自己相仿的曹彬,難免存有不甘,此時臉上少見的露出些許激動。
統軍使,監軍使讓你立刻歸位!
耶律休哥正想進攻,讓傳令兵叫住了。
耶律休哥知道原委,頭也不回,直接道:告訴監軍使,右翼無須他費心。在下有把握取勝,無須右護軍支援。
趙匡義得到回報,氣得破口大罵,告訴耶律休哥,兵勢如水,水無常形,不存在絕對把握,萬一失利,前功儘棄。
他可不信耶律休哥嘴裡的把握,隻信自己的萬全陣。
見耶律休哥不為所動,趙匡義再三發出號令,同時讓人去通知耶律必攝,讓他出麵製止耶律休哥的愚蠢舉動。
耶律休哥左右為難,急得幾欲嘔血。
曹彬是什麼樣的對手,他最了解不過了。
這一次出其不意地占到了便宜,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但趙匡義是軍中指揮,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抗命?
便在這時,耶律必攝身旁的親信趕到。
統軍使,陛下讓你聽從趙監調度,不得有誤!
很顯然,在這關鍵的時候,耶律必攝更加相信他的孫吳!
耶律休哥憤然大叫:撤!
隨著耶律休哥的退去,與之相對的曹彬鬆了口氣,臉色透著一絲絲凝重。
此番確實是他大意了,他隱隱察覺出了羅幼度的用意,將心思用在了亂敵之上,搗亂敵人的指揮,誰想對方直接放棄了結萬全陣,棄陣而出,讓他吃了個小虧。
他一直在想法子扭轉局勢,但對麵的耶律休哥是完全不給他機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對方就如
咬著肉的餓狼,死不鬆口。
現在對方突然退去,優勢轉為劣勢。
憋了好一陣子的曹彬,焉能放過機會,立刻道:傳令黨都指揮使咬著對方,不要讓他們撤退,再令張都指揮使繞過敵陣,襲擊對方的右護軍。
耶律休哥眼瞧著優勢變劣勢,氣得直跺腳。
他想先穩住陣腳,徐徐而退,但是得到的卻是繼續退卻的命令。
他想支援前護軍,得到的卻是穩住陣腳,前護軍自有中護軍支援。
耶律休哥這種天才級別的將帥在戰場上極有創造力,極有想法。
歷史上便是他,大膽地繞至宋軍後方,異想天開的發動了奇襲,一口氣直接殺到趙匡義的中軍,在趙匡義屁股上射了一箭,成就了高粱河車神傳說。
現在趙匡義完全不給耶律休哥自我發揮的空間,按部就班的維持萬全陣的運轉。
不許有任何想法,不許有任何念頭,讓怎麼動就怎麼動,陣圖怎麼來,就怎麼動。
因為有前車之鑑,趙匡義加強了對自己右翼軍的監督,事事照顧著不聽話的耶律休哥,將他當作提線木偶一樣控製。
曹彬並沒有放過耶律休哥,除了黨進、張瓊,他又派出了牛思進、李漢瓊兩員大將,一路支援黨進硬抗耶律休哥的右翼軍,一路迂回從另一方向繞過右翼軍去襲擊右護軍。
剛剛穩住陣腳的耶律休哥,見又多了兩支部隊,腦子裡一片漿糊。
金英俊道:大帥,怎麼辦?
耶律休哥氣急敗壞道: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他望向趙匡義的方向……
一代名將已經不會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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