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進心中暗笑:這真臘國王還真是奇葩,內亂方止,他不安撫地方,卻拉著自己喝酒?
他心中有些異動,這真臘國王確實大方,昨日飲酒,塞給了他兩個美姬。
但是……
想著大虞朝廷由天子羅幼度親自定下的軍規,郭進立刻擺正了心態,一本正經的道:「賊首誅服,末將得率兵而歸。他日尋得機會,再與大王共飲。」
雖說交趾天高皇帝遠,但郭進是知道也見識過羅幼度的能力與手段。
現在的大虞朝不缺能打的將軍,隻缺機會。自己真要胡來,可瞞不過交趾的幾位文臣。
他們摻自己一本,自己拚殺一生的功績就算到頭了。
大虞朝廷文武不同屬,誰也管不了誰。
但對於
邊帥,邊臣除了給他們權力以外,也注重製衡。
文武間的製衡,上下級的製衡,以避免邊帥久鎮邊陲,真將自己當成無冕之王。
朝廷明裡有專門的監察機構,暗裡也有武德司,隻要收到對邊帥、邊臣的異樣消息,會第一時間展開核查,確認是否屬實,另行決定,不會輕易聽信一家之言。
不過有一說一,任何政策在麵對邊境問題都會有多多少少的問題。
沒有任何完美的解決方法。
唯一看的就是朝廷是否有足夠的威信,能夠讓遠方的將帥大臣敬畏。
很顯然羅幼度自身武功蓋世,又年輕力盛,英武果決。便是遠在萬裡,郭進都不敢過於放肆,昨夜睡了那派吉郎贈給他的兩個美姬已經是極限了。
那派吉郎卻大驚失色,拉著郭進不願放手,說道:「大帥何必急著離去?可是招待不周,怠慢了大帥?」
郭進如實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某此來隻為助大王平叛,不宜多待。」
那派吉郎道:「可是大帥若去,叛賊捲土重來又當如何?」
郭進滿臉無語,一時間不知到底誰才是這真臘國的大王,耐著性子道:「大王放心,真臘乃大虞屬國,陛下不會坐視不理,但有異樣,某定率部再來。」
那派吉郎心頭慌亂,忙道:「既是如此,將軍何不留下來震懾宵小?待我穩定局勢以後,再做打算。大帥放心,貴部一切糧食……」他想了想,還是咬牙道:「軍餉皆由我真臘支付。」
那派吉郎荒唐,其實並不愚蠢,尤其是經過此次叛亂,他更加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生及時行樂最為重要,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真臘的未來,與他何乾?
隻要自己瀟灑一生,哪管後人洪水滔天。
郭進並非莽夫,那派吉郎這話讓他想到一個可能,「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真臘國、占城國的動向先後由廣州邊光範、交趾陳覽傳到了汴京。
兩封信件前後腳到,通過兵部傳到議政廳。
這種緊急信件議事廳的宰相們都會第一時間處理。
對於交趾國的事情,諸多宰相是喜聞樂見的,彼此相互道喜,便如過年了一樣。
竇儀、趙普、薛居正、盧多遜、潘美五位宰相都明白一點,未來數十年,南方都不可能發生大規模的動盪了。
南海諸國細數起來十幾二十個,但真正有一定影響力的唯有三個:真臘、占城、室利佛逝。
其中室利佛逝居於海島之上,南海的製海權為朝廷掌控,不足為慮。
唯有真臘、占城這兩個陸地國家,還有脫離控製的機會可能。
這兩個國家情況恰好相反,真臘的文化深受天竺影響,君王昏聵無能。
而占城國國王頗有遠見,但國內文化風氣卻偏向自由,並不限製百姓的信仰,也不排斥華夏文化,甚至有借華夏文化壯大他們自身的意思。以至於出現了婆羅門教、大乘佛教輪著當國教的奇葩情況。
現在真臘國重創了信奉婆羅門教的貴族,占城國除去了擁有遠見的國王,效仿真臘全方位與朝廷合作。
這意味著從此刻開始,南海就是大虞朝廷的後花園,錢袋子。
竇儀問道:「這單馬令的王子應該如何處置?」
盧多遜毫不遲疑地接話道:「他們一行有百餘人,除了少數幾人多是水手護衛,都是壯力。不如提議發配往倭島石見銀山挖礦?」
這提議顯然是衝著羅幼度的脾性去的。
羅幼度向來提倡廢物利用,隻要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他很少動刀子殺人,而是大度的饒對方性命
,然後將他們丟到礦山礦洞賣苦力。
尤其是現在倭島上諸多銀山、金山缺少苦力……
趙普瞄了盧多遜一眼,並沒有說話,此次宋琪的倒台,他得益最大。論及廟堂勢力已經超過了竇儀,隻是盧多遜飛速入相,讓他即便手上勢力暴漲也不敢大意。
舔狗之間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
盧多遜的提議很快得到了一致認同。
但在是否與真臘國駐軍上有些拿捏不定,畢竟在儒家文化還沒有徹底將真臘的婆羅門教取代之前,貿然行動未必是一件好事。
潘美看了周邊一眼,說道:「某以為值得一試,兵不貴多,一千足矣。隻要一切順利,成為常態。未來真有異樣,我們可將戰火控製於他國境內,能夠確保我國不受戰火侵擾。」
竇儀帶著幾分複雜的看了潘美一眼。
他深受武人勢大的危害,不想不願出現武人入相的情況。但他們的陛下卻趁著宋琪倒台製造的影響,敲打著趙普,任命潘美為樞密使入相,成為大虞朝廷第一個入相的武將。
但無可否認,潘美兼之文武,竇儀挑不出半點毛病。這有一就有二,指望文人在太平年代壓過武人的路,無形中給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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