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如戒話鋒一轉,也不說自己的事情,而是道:「據說葛卓希在沙州上下遊走,給了他們諸多好處。似乎打算在敦煌建一處大集市,接收西域的商貨。」
他此言一出,四大豪強皆神色大變。
粟特人喀什噶裡怒道:「他敢?」
沙州、瓜州貧瘠,貿易的主要依仗就是絲綢之路,隻要商隊路過他們的城鎮就有油水可撈。
這商隊實力不同,遠行的能力也不一樣,並非所有商隊都有實力從西域直接抵達洛陽終點,更多的商隊是以涼州為終點,以此往返。可不管是洛陽、還是涼州,他們都得經過瓜州。但如果在沙州建造一個大集市,將會誘使很多實力一般的商隊直接以沙州敦煌為終點。
如此一來,瓜州的經濟將會大受影響。
粟特人是一個擅於經商的部族,從東漢時期直至今日一直往來活躍在絲綢之路上。
此事若成,瓜州的粟特人影響最大。
喀什噶裡立刻改變態度,道:「我歸義軍內部的事情,哪裡輪到於闐指手畫腳?曹延祿是李聖天的女婿,真讓他坐穩了位子,歸義軍怕是要改姓了。」
嗢末人香農道:「改不改姓無所謂,我嗢末人受了多年的苦,再也不願意為他人戰鬥。不管曹延祿怎麼鬨,想要支援於闐,那是萬萬不能的。」
嗢末人的成份很特殊,昔年吐蕃出兵打仗時,富家豪族都帶有隨軍奴隸,這些奴隸平時散處耕牧,戰時隨主征戰。在長期的戰爭生涯中,由於多種原因造成主仆相失。這些奴隸擺脫主人後,自相嘯聚,形成新的部落群體,他們以嗢末自稱遍布於河西。
因為出身的原因,嗢末人最是團結也最是厭戰,但隻要上了戰場,他們又將化身為不要命的殺神,戰鬥力極其可怖。
慕容如戒哼道:「葛卓希如此賣力的東奔西走,甚至不惜舍棄自身利益來討好沙州豪強,香農兄以為他是菩薩心腸?」
香農並未接話。
龍家的龍毅道:「曹延祿屁股向著那一邊,你我心知肚明,無須慕容兄多言。若是以往,龍家自當以我們瓜州為上。可現在歸義軍真就是曹家的歸義軍?這將大虞羅天子置於何地?老子不怕曹延祿,可對於羅天子卻是懼怕的很。曹小子也有膽子,真不怕羅天子出手?」
龍家源於西域的焉耆皇族,昔年跟隨吐蕃對抗回鶻。吐蕃大敗之後,焉耆龍家便遷徙至吐蕃所占河西,在瓜州立足。
出身皇室貴族,龍毅的戰略遠見極高,壓根就不在乎曹延祿,一直都想著如何才能巴結上大虞的羅天子,最不濟也得是李處耘這級別的好人物。
慕容如借道:「羅天子終究太遠,消息一來一回就得數月,還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子。不如直接將事情
坐實,你我把利益一分,到時候將沙州獻給羅天子,大家都好。」
氾氏的氾邦侃雙手一合,笑道:「此法甚好,什麼事情都不乾,直接多了一州之地,羅天子想必也不會過於追究。
他跟慕容如戒走的最近,從一開始就是支持慕容氏的。
慕容如戒見幾人皆已心動,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歸義軍,該換換人了。
便在慕容如戒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耳中卻聽得有人高聲呼喊:「將軍,將軍,不得強闖」
這聲音還未落下,一人大步闖進大堂,環顧了一眼,見堂中幾人,說道:「本將軍乃大虞涼州兵馬使慕容德豐,你們都是什麼人,誰是慕容如戒?」
這一變故讓慕容如戒始料未及,強行壓下心中慌亂,說道:「在下便是。」
慕容德豐大大方方地走到堂上,如自己家一樣,一屁股坐在主人位上,笑道:「都是一個姓,保不準八百年前是一家。回頭,我們喝上一杯。現在正事要緊,你速去召集瓜州諸將,曹延祿聯合於闐殺害兄長,罪無可赦。李都督命我率兵討伐,你們也在其中,速度點齊兵馬隨我出戰。」
慕容如戒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抉擇。
慕容德豐一手握著腰間寶刀,怒道:「還不速去?莫不是你們同曹延祿是一夥的?」
「兵馬使莫要誤會,我等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命臣討伐逆賊,臣這就出兵!」
很意外最先響應的居然是嗢末人香農。
龍家的龍毅最擅見風使舵立刻道:「末將領命!」
喀什噶裡眼珠子一轉,忙道:「末將得令!」慕容如戒、氾邦侃麵對這一情況,哪敢說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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