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這事兒是沒得商量的。”將折子推到陳循麵前,朱瞻壑的語氣不容置疑。
“當初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下了詔令,昭告天下,說但凡是參加工舉之人,一經錄取就可封爵。”
“君無戲言,既然是通過詔令昭告天下的,那就是皇帝的旨意,自然是沒有反悔的可能的。”
“可是,殿下……”陳循聞言也是抬起頭,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或許和朱瞻壑的想法有些衝突,但他還是得說,畢竟朝政這事兒就議出來的,既然是議出來的,那自然就得議才行。
“太祖高皇帝早有祖訓,非社稷軍功不可封爵,如果給工舉封爵,會不會引得武將們心有不滿?”
封爵,陳循是不在意的,因為他所求的不是爵位,或者應該說不隻是爵位,這事兒和他所需的沒有直接衝突。
他更在意朝野上下的看法,畢竟這種事情是極有可能引起朝野震動的。
“無妨,武將那邊我會去說明。”朱瞻壑擺了擺手,這事兒他早有準備。
“而且,雖然說封爵的話必然是伯爵起步,但是伯爵和伯爵還是有區別的。”
陳循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朱瞻壑打的是什麽主意了。
正如朱瞻壑所說的,爵位和爵位也是有區別的,一個可以世襲的爵位是一個不能世襲的爵位無法比擬的。
真正被當成寶貝的是可以世襲的爵位,是會賜予世券的,隻授終身的爵位相對來說會好很多。
“世子殿下,那這……”思慮一番後,陳循接過了朱瞻壑推過來的折子,抬頭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了朱瞻壑。
“就這麽定下吧。”朱瞻壑點了點頭。
“不予世券,隻授終身,對於那些工舉人來說已經夠了。”
“是。”陳循聞言也不再猶豫,躬身稱是。
的確,別看他陳循思考了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輕易下結論,但實際上朝野上下早就對工舉封爵一事有了大概的認定,哪怕朝廷還沒有實際封爵。
其實從工舉可封爵的消息傳出之後,人們的第一反應先是驚訝,隨後就是了然。
打從一開始,所有人就默認了工舉所封的爵位是伯爵,而且還是不予世券隻授終身的伯爵。
現在,朝廷再宣布以及落實封爵的事情,可以說完全是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內的,哪怕是第一批錄取的那兩個工舉人也都是這麽想的。
畢竟,士農工商,工隻在商人之上,誰也沒想著能夠一步登天。
況且,對於這個時代,對於工這個階層來說,能夠以工封爵,就已經是一步登天了。
“嗯……”給工舉封爵的事情下了個定論,朱瞻壑又翻了翻麵前的折子。
相對來說,其他的事情就要小很多,雖然也都是比較重要的事情,比如說財政、河流堤壩加固和運河疏浚以及災荒之類的事情,但相對來說還比較好處理。
“行了,暫且就這些吧。”朱瞻壑將那些折子都收拾堆放了起來,沒有處理的意思,但也沒有交給陳循的意思。
“德遵,你暫且先去禮部將工舉封爵一事落定,然後再去工部把去草原上修建馬場一事落實好了。”
“維喆,你留一下。”
陳循聞言看了一眼夏原吉,然後躬身行禮告退。
其實,在那麽一瞬間,陳循的心裏有一點不是滋味,甚至是有些嫉妒。
從吳王一脈起勢開始到現在,陳循一直都是朱瞻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可以說文政方麵的事情朱瞻壑是最相信他的。
但是,在他之上,其實還有個夏原吉。
夏原吉雖然不直接插手文政,但在財政方麵,他才是朱瞻壑最相信的人,而且兩人之交已經快二十年了。
但是很快,陳循就釋然了。
因為即便是他,在麵對夏原吉的時候也隻能是自歎不如,因為對方在財政方麵的能力,的確是無人能敵。
最起碼現在無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維喆啊……”等陳循等人都離開,朱瞻壑的臉上帶起了笑容,也從那個位置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朱瞻壑的麵前。
“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咱們出去轉轉……”
……
長安街。
順天皇城和應天皇城是有些差別的,但大體的布局基本上是一樣的,四條主乾道也和應天一樣,分別是長安街、平安街、永安街和萬安街。
朱瞻壑一身常服,走在這人來人往的長安街上,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躁動,哪怕他的常服上也繡有龍紋。
但實際上,飛魚服也是龍紋,隻是形製上有所區別。
相比於朱瞻壑,反倒是一身朝服的夏原吉引起了比較大的騷動。
其實想來也是,朱瞻壑在順天府的時間才多長?夏原吉這個戶部尚書在順天的時間又有多長?
十八年,再加上宣德兩年,正統一年,已經二十一年了。
而在這二十一年間,朱瞻壑在順天府的時間滿打滿算怕是也不到一整年。
“沒想到啊……”朱瞻壑沒有在意大街上的騷亂,而是看著麵前這個由夏原吉帶著他過來的地方。
“這英烈樓,還開到順天府來了?”
這英烈樓,是當年朱瞻壑搞的,為的是給英烈的遺孀們創造一個可以久留的地方,這酒樓的收入也都被用作英烈遺孀和孩子的教育。
為此,當年朱瞻壑還和太宗皇帝開口借了點錢。
“這是自然。”夏原吉微微一笑,一邊引著朱瞻壑進樓,一邊開口解釋道。
“英烈樓,雖然已經還清了當初戶部借給他們的借款,實現了自給自足和補貼英烈遺孀,但實際上英烈樓的財政每年都會上報戶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