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三 故地重遊(二)(2 / 2)

行行 小羊毛 1778 字 2023-05-20






“一個個的都走吧!反正顧家也不指著他們!”顧如飛哼道,“想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她可不敢怠慢我們家,還說——一個兒子要改成顧姓呢。我們家不好的時候,提也不聽提起;見了好了,便都要姓顧——我看也就是想來顧家分杯羹。現下爺爺沒了,才頭一年,這就不見人影!”

君黎聽得暗暗搖頭。他知道顧家這一輩是“飛”字輩,而單家這一輩是“一”字輩。無意因為出生時不在單家,名字是母親所取,所以不曾照了這個規矩,但後來的兩個兒子一衡、一飛卻是遵從了這個輩分的——之所以一開始就給第三子起名“一飛”,想必最初就是作了或要讓給顧家的打算,所以從兩家輩分之中各取了一字。君黎去年在顧世忠的壽筵上見過那個孩子,十二三歲的光景,算來出生時顧如飛也不過五六歲。因為那時顧世忠見顧如飛一直健康無恙,滕瑩獨自照顧一個也已經夠辛苦,所以一飛的改姓過繼一事才暫且放下了——無論如何,此事是兩家長輩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已商定的,絕非臨時起意、“想分一杯羹”。

顧如飛忿忿又發了幾句牢騷,夏琝則在一旁寬慰,說了一會兒,似是前廳有事要定奪,顧如飛才令人引夏琝去了客房,自己轉回了前麵去。

君黎細聽著聲息散去。如今的顧如飛年輕輕支撐家業,已不是去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子了,隻是那脾氣卻沒變幾分。以他想來,顧如飛固然易受挑唆,可一個顧家已經夠他忙的了,夏琝再是攛掇他分身去擔負上青龍教的什麼事,恐怕眼下也不甚可能。自然了,夏琝會挑唆顧如飛,後日進了青龍穀,也必會在拓跋孤麵前說些什麼,但他也想象不出拓跋孤縱然依舊對黑竹會舊嫌難釋,在這麼久之後,又能以什麼借口來出手呢?

眼下——還是以眼下的事為要吧。君黎收斂心神,待要閃身出了房間,轉念間卻回頭看了一眼。這一間屋子裡已堆滿了雜物,桌椅被推至角落,床鋪上也放著許多箱籠,顯然顧如飛是不打算著他再回來的了。而那窗邊甚至還立著一柄白色的無常招魂幡,說不定是去年顧世忠新喪時超度的道具,早已廢棄了的,在君黎如今看來,真不知該啼笑皆非,還是睹物傷情。

顧世忠的尚道一多半當是因為當年遇上了自己和師父逢雲,可多年後這一段記憶終究要隨著他的逝去被埋沒的。他歎息一聲,離了屋子。

適才那個叫阿同的,君黎記得他的腳步聲是往仆從休息的大鋪房方向去的,當下悄然躡去,果見有個人正坐在屋子裡歇腳。這會兒眾人都去忙了,也唯有他趁著剛回來能得偷個懶,於君黎來說倒是正中下懷。更正中下懷的是,這個阿同他去年沒見過,想必是新來的——也就該不認得他。

屋門沒關。君黎察得四周無人,上前道:“可是阿同哥麼?”

阿同見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屋子門口,頓然一凜站起,可看他裝束神態隻覺此人極為溫然可親,一見之下竟生不出喝問之心,反而有些自慚形穢地暗生退畏。

“你是誰……?”他隻好將信將疑地道。

君黎向他一禮,“在下是跟隨著夏大公子前來貴府的。適才公子吩咐,讓我來向阿同哥打聽一下今日去青龍穀送信之事——不知阿同哥適才說到單先鋒和單夫人明日都不會前來,這消息可確麼?”

“哦,問這事兒啊。”阿同不疑有他,咧嘴一笑,便答道:“小姐既然說不來,那就是不來了,有什麼確不確的。姑爺不在青龍穀好多天了,我們都知道。我今日就是去問個確信兒的,果然小姐也不知他何時回來。”

“嗯……不知是否是單夫人親口與阿同哥說的?”

“那倒不是。”阿同訕訕起來,“哎喲,還不是今日穀口當值的都不是熟麵孔,往日裡若是姑爺的人,認識的,就算不讓我進去,小姐至少也派個家裡人出來回話。”

“今天不是‘家裡人"麼?”

“今天啊,今天的人我卻不認得了,就隻是叫我等著,隔一會兒帶了話出來,我也隻好回來了。”一頓,才想起狐疑,“——夏大公子要問這個乾什麼?”

“是這樣的,公子與單先鋒家裡舊有交情,這次來本也想早些見麵,哪知竟見不著,看來隻好等後日了。”君黎微笑著道,“聽阿同哥說來——阿同哥常去青龍穀帶信?”

阿同噙了笑,不無驕傲卻又故作謙虛:“去過幾次,不多。”想見跑青龍穀也算是個體麵差使。

“上次去是什麼時候?”

“那也好久了……”阿同搔搔頭,“六月裡的事情了,是去……”

君黎本來也不是想問他去做什麼,卻見他忽然抬頭看了君黎一眼,欲言又止,反倒好奇起來,道:“是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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