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林業深給我的短刀,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耳邊是那些邪物瘋狂的叫囂,院子裏的綠植也被吹得“嘩嘩”作響。
蘇清淵出聲提醒:“第一炷香已滅,你可以做出決定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我優柔寡斷的時候。
當即把刀尖對著鄭心悅的肚皮,微微用力,聲音冷厲幾分:“鄭心悅,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可你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
“我們不想讓他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你要是老老實實的讓他降生,我還能把他的屍骨交給你母親,給他一個可以轉世投胎的機會。”
“可你如果非要鬨事,你們母子倆都不會有好結果。”
“我必會先滅了他的殘魂,再把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說這些話半真半假,主要是為了震懾鄭心悅。
畢竟還有兩炷香沒有滅,我想再最後給她一個機會。
鄭心悅像是被我給唬住了,肚皮平穩了一些,剛剛縮回去的鬼嬰腦袋又重新冒了出來。
林業深見我的警告有點用,長長舒了口氣,叮囑我多觀察周圍的情況,不要大意。
蘇清淵在我耳邊輕歎一聲道:“就知道你會心軟,罷了,本座再助你一臂之力。”
“女屍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你好好配合姓林的。”
“本座去把外麵那些邪祟驅逐乾淨,免得在這攪擾你的心神。”
我暗暗道了聲謝,還沒反應過來,蘇清淵的身影已經飄向了黑暗中。
不多時,遠處的嗚咽聲消減了不少,陰風也慢慢減弱。
鄭心悅肚子裏的鬼嬰終於安安穩穩的落了地。
林業深手托著那巴掌大的鬼嬰屍體,趕緊讓我把鄭心悅的遺容收拾好。
他把鬼嬰的屍體拿去稱了一下體重,然後用一種尖厲的嗓音在鄭心悅的耳邊報了他的生辰八字和體重。
鄭心悅臉上的青筋快速退去,眼睛雖然還是睜的很大,但五官明顯柔和了幾分。
最後,林業深用裹屍布把鬼嬰包裹起來,讓田秀蘭過來給鬼嬰取個名字。
並當著鄭心悅的麵叮囑她,讓她把鬼嬰的屍體火化後裝入密封的陶罐當中,供奉在家裏的隱蔽處。
早中晚三炷香火不能斷,供奉三年之後,才可以入土和鄭心悅同葬。
田秀蘭千恩萬謝,雙手顫抖捧著外孫的屍骨,淚流不止。
這時,鄭誌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趁田秀蘭沒有防備,一把搶過鬼嬰的屍體。
他雙眼猩紅,布滿血絲,像是瘋了一樣掐著鬼嬰細廋的脖子,嘴裏還說著無比惡毒的話。
“就是你這個賤種,害得我沒了易家這麽好的姻親!”
“要不是你,我女兒就不會死!”
“你這賤種還想讓我供奉你!”
“我巴不得把你剁碎了骨頭直接喂狗!”
他一邊掐一邊往廚房的方向跑,看樣子是想去拿毀屍的工具。
這個鄭誌昆,真的是作的一手好死!
我本來還想上去攔著,但是旁邊的林業深拉了我一把,對我搖搖頭。
“他是罪有應得,你不用管了,等著看吧。”
話音剛落下,鄭誌昆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呼喊著朝我們這邊跑回。
“救命!白大師,救救我!”
“快,快幫我把這鬼東西弄走!”
我這才看清,原來那鬼嬰不知怎麽的,竟然撲到鄭誌昆的身上,死死的咬住了他脖子上的肉。
按理來說,五個月大的嬰兒是沒有牙齒的,可他咬著鄭誌昆就是不撒口。
無論鄭誌昆怎麽拍打拉扯,就是扯不下來。
我和林業深都能感覺到那鬼嬰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看來他對鄭誌昆是恨急了。
鬼嬰這口怨氣泄出來是好事,我們自然沒有理由乾涉。
就這麽冷眼旁觀,看著鄭誌昆被鬼嬰咬得吱哇亂叫。
還是田秀蘭心軟,一時不忍心,上去幫忙把鬼嬰抱了回來。
說也奇怪,鄭誌昆一個大男人,那麽費勁巴拉的都沒扯下來,田秀蘭隻是輕輕拉了一下就把他抱走了。
好在鄭誌昆脖子上的傷口並不深,甚至都沒見血,隻是有個很清晰的紫色咬痕。
林業深看到那道咬痕,笑了笑道:“他完了,中了屍毒,七天之內必死無疑。”
說話間,我看到鄭心悅屍體的雙眼慢慢閉上,手也自然的垂落到身側。
看樣子,她的仇,鬼嬰替她報了。
她已經可以瞑目了。
田秀蘭看到女兒終於可以安息,悲喜交織,連連向我跟林業深道謝。
我們拿了該得的報酬,叮囑她好好安葬鄭心悅,善待她的孩子,然後就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鄭誌昆還在那鬨著要把鬼嬰扔掉,說是晦氣。
田秀蘭根本不理會他,不一會兒,警車就趕到了。
看來她已經提前報了警。
剩下的事,我相信她自己肯定能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