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近階段看過太多次《傲慢與偏見》的劇情,但本身就喜歡愛情電影的景山娜娜並不會覺得厭煩,況且知道一部電影的結局對她來說反倒可以更去關注一些她在此之前沒有關注到的細節,總而言之,在她從電影裏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影院頂燈亮起,字幕滾動的時候了。
她低頭將手中桶裏最後的一點爆米花塞進口中,轉而看向一直坐在她身邊沒有過動作的禪院甚爾。
他們訂的是後排的情侶座位,位置還算寬敞,禪院甚爾此刻倚著座位邊的扶手,很閒散地撐著下巴,做出和在家中沙發上如出一轍的動作來,他的眼瞼正半闔著,綠色的眼睛本來隻是懶懶地盯著屏幕,又在景山娜娜看向他的一瞬間轉動眼珠回望她。
金發少女的心思太好懂,幾乎把什麽都寫在臉上,猜都不需要多猜,而在她開口說之前,禪院甚爾已經撇了一下唇角,回答了她。
“人這麽多的電影院,我可不會在這睡覺。”
他這麽說,其實又有點不對,因為假使他真的很困,真的想睡,那在全是喧嘩吵鬨的地方也可以安然入睡,因為在以前,可輪不到他對入睡的環境做什麽要求,所以隻要學會在察覺到殺意的時候再依靠著本能閃避反擊就可以。
但即便可以睡,此刻沒那麽困,倒也沒必要睡,畢竟他現在歇在這裏,總是無所事事的,除了睡覺就是發呆,沒必要看電影的時候再睡了。
不過這樣的長篇大論也隻是在禪院甚爾的腦子裏過了一瞬,他不會高興說這些話,而景山娜娜是不會發覺他話裏的一點紕漏的,畢竟在她心裏,禪院甚爾是她在地上翻來覆去的聲音都能聽的很清楚的人,在此刻不睡覺也很正常。
“噢,是的……”在意識到這點後,金發少女有點抱歉地用手指撓了撓臉頰,此刻在那張臉上,禪院甚爾甚至能看見一點真心實意的羞窘,這意味著她在為沒記得的一點細節感到不好意思。
不過這不好意思沒維持多久,就被她用習慣性的笑容覆蓋下去了。
此時電影院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金發少女看了一眼出口,撣撣裙擺,拿起已經喝完的奶茶和爆米花桶站起身來,和他並肩順著台階走出電影院的時最後看了一眼還在滾動幕後名單的大屏幕,隨口問:“那麽,感覺電影怎麽樣?”
“還可以。”
“甚爾意外的是不排斥愛情電影的性格呢。”
畢竟動作片和鬼片對甚爾來說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懸疑片也估計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真這樣一算的話,他能接受愛情電影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喜歡的樣子,但能得到‘還可以’的評價,也就意味著願意再來看吧?
景山娜娜這麽想著,打開購票軟件翻了兩下待上映的電影,看到了一個很經典的名字,忍不住問:“那下周,泰坦尼克號就重映了,要一起來看嗎?也是愛情片哦?”
熟悉的名字被提起,禪院甚爾記起了這部在他那時候就已經上映的,幾乎把熱潮席卷全球的世紀末的大船,想了一下它的劇情,挑了挑眉:“那不是悲劇嗎?”
“欸?甚爾也看過嗎?”
“陪幾任金主看過,每一個都哭得要死要活的,吵死了。”想到這,甚爾似乎有點嫌煩,不知緣由地嘖了一聲。
景山娜娜用那緋紅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噢了一聲後,突然沒再說話了。
之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了,電影散場之後正好是晚飯時間,在商場找了一家好評挺多的餐館後用完餐後,閒不住的,明明說沒錢的少女又拽著他買了幾件衣服,把身上帶的錢幾乎全都花光後就回家了,而在回家的地鐵上,因為隨手刷到了朋友在INS上PO出的橫濱的街景,金發少女便拽了一下甚爾的衣服下擺,問他去沒去過總持寺。
車廂裏人不少,但禪院甚爾的身高能讓他將景山娜娜堵在自己和車廂壁之間,把擁擠的人流擋在外麵,因此金發少女此刻還能很輕鬆地抬起手,給他看看手機上的照片。
禪院甚爾望了一眼,沒覺得這座寺廟和其他的有什麽區別,而其中一張照片上不知是誰求到的「大吉」更讓他這種從不被運氣眷顧的倒黴鬼不爽,他嗤笑了一聲,不太客氣地回了:“我對求神拜佛的事情可沒興趣。”
景山娜娜已經習慣他說沒興趣了,因此隻當做耳旁風,聽過就忘,她點點頭,大概明白麵前這個人既然這麽說就是沒去過幾次寺廟,因而立刻就定下了遊玩的計劃:“那我們下下周去橫濱玩吧,千代她們說這個寺廟很靈呢,差不多也到期中考試了,去橫濱玩的時候順便求一下也不錯。”
真是毫無誠心的香客,求簽拜佛隻作為‘順便’。
然而禪院甚爾也從來不是哪個神佛的虔誠的信徒,聽了這話也隻是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用無所謂的態度當作應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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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某人周末在商場裏花了太多錢,而她父母的生活費下周才會打給她,所以總是在外麵下館子吃的景山娜娜也不得不接受要在家裏做飯的悲哀事實,不過也許是她的廚藝實在壞到了一種地步,又或許是即便什麽都可以吃的禪院甚爾也忍不了接下來一周都吃帶著點焦味的菜,總而言之,他開始做飯了。
雖然廚藝還不錯,但禪院甚爾並不是愛下廚的性格,經常一天隻開一次火,燒足了飯菜後午飯晚飯就都隻吃一樣的了,至於早飯則,依舊是景山娜娜自己解決。
周四這天從中午開始,天氣就不太好了,天陰沉沉的,等到下午開始,便開始嘩嘩地往下降雨,此刻已經是五月底六月初的時候,即便天還沒太熱,下的雨也早和春雨挨不上邊,伴隨著夏日的狂風,吹得不算牢靠的舊窗戶呼呼作響。
好不容易在沙發上睡個下午覺卻被雨聲吵醒的禪院甚爾有點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時鍾,指針已經指向四點,再過半小時就要到了沒有報社團活動的女子高中生放學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