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吹風來,菊花自盛開。這秋風樓,是,是個青樓……」
鐵峰一臉古怪。
七十老頭進青樓倒也不是沒有,可這和楊獄所說的正派,可就不沾邊了。
「這怎麼可能?」
楊獄有些不能相信。
老爺子什麼為人他還能不知道?
他這輩子勤勤懇懇猶如老牛,平日裡去茶館聽人說書已是最大的消遣了。
年輕的時候都不曾去過花柳之地,老了怎麼可能去?
「具體如何,還得等木林府的消息,或許你也可以親自去看看……」
鐵峰憂心忡忡:
「這斷怨台,你可千萬不能去……那秦氏兄弟武功在一眾銅章捕頭中也算不得什麼。
但他們的合計之法,尤其擅長小地形的搏殺,你就算武功超過他們,也……」
「木林府……」
楊獄的心思卻不在這,仍是想著老爺子。
他之前猜測,老爺子不回黑山城極有可能是被人挾持了,可挾持到青樓?
「楊兄弟,你就一點不擔心這秦氏兄弟?」
見楊獄毫不在意,鐵峰終於忍不住了:
「這兩人分明是想廢了你,你……」
「看來,要去一遭木林府了……」
楊獄回過神來,見鐵峰一臉神思不屬,心下也是搖頭:
「一雙死人,有何忌憚?」
死,
死人?
鐵峰瞪大了眼:
「你……」
……
……
嗡~
輕彈刀鋒,發出清越若龍吟般的刀鳴之聲。
「六扇門銅章捕頭、擅長合擊之法的武道高手、六扇門總捕方其道信任的屬下……
真真都是好大的名頭。」
楊獄嘴角扯出個冰冷弧度。
這的確是很大,很壓人的名頭,可那又如何呢?
「我真的想遵紀守法啊……」
幽幽一嘆,長刀入鞘,楊獄起身出了門,門外,小武與人抬著轎走了過來。
「請帖,可都送到了?」
楊獄上了轎子。
「六扇門的其他幾個在城中的銅章捕頭、銀章捕頭,錦衣衛的百戶大人,州衙的通判、典史全都送到了。」
小武一陣齜牙咧嘴,忙點頭:
「隻是,有些沒有收請帖……」
「無妨!」
楊獄緩緩合上眸子。
小武發力,抬起轎子,一路來到了相距六扇門不遠的酒樓。
這時天色已然大黑,這酒樓卻是燈火通明,不少夥計忙裡忙外,酒肉香氣讓小武一陣吞咽口水。
「楊兄弟!」
近些日子相識的一些同僚迎了上來,楊獄笑著回應,一併進了酒樓。
酒樓二層,十多桌酒席一一擺上,各類熟肉、酒菜已上了大半。
楊獄到時,來的人已然不少,皆笑著打招呼。
「這小子可不像是個大方的人啊……」
曹金烈坐於上首,心中有些嘀咕。
上次在毒龍鎮那一桌酒席,過了快小一月,自己都忘記了,這小子還問自己討要。
今個怎麼就想著請客?
他心有好奇,但礙於其暗子的身份,卻也不好親口發問。
他雖口中說不怕他暴露,但這可是指揮使大人布下的暗子,怎麼敢橫加破壞?
事實上,他早就一路上楊獄可能露出的馬腳給清掃乾淨了。
「楊捕頭~」
林安、趙青,一眾錦衣衛也都在座,且其他人都距離稍遠。
「楊兄弟……」
鐵峰與幾個六扇門的同僚上前敬酒。
不少六扇門的捕頭心中有些犯嘀咕。
楊獄明明是六扇門的捕頭,怎麼今日來了這麼些錦衣衛?
不過他也沒多想,隻當這些錦衣衛貪杯好吃。
但心下也是嘆息。
今日到場的人不少,錦衣衛、州衙的一些刀筆吏都有,可偏偏六扇門的人來的極少。
不問可知,皆是他得罪秦氏兄弟的事傳播開了。
不過他們本來就和秦氏兄弟不對付,自然不會在意,反而本來不想來的,都一定要來捧捧場子。
「今日權且儘興!」
楊獄笑著舉杯。
「好酒量!」
「楊捕頭敞亮!」
「吃!喝!」
……
大廳裡觥籌交錯。
楊獄不但來者不拒,更起身主動和在場所有人碰杯,一來二去,很快就醉倒在桌上。
有人看的好笑,也有人起鬨讓他喝酒。
曹金烈心下越發疑惑,這小子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楊捕頭醉了。」
還是鐵峰起身,踉蹌著將楊獄攙起,提出要送他回家。
其餘人自然不在意。
「年輕人到底貪杯。」
州衙的陸通判笑著搖頭,與曹金烈碰杯。
其餘人也不甚在意,甚至因為酒意上湧,氣氛更加熱烈。
「嗝~」
見楊獄像模像樣的打了個酒嗝,鐵峰好一陣無語,見他張口欲嘔,忙轉開了臉:
「別往臉上吐……呃!」
話音未落,他隻覺後頸一痛,立刻昏厥過去。
呼!
楊獄睜開眼,雙眼清亮,哪裡有一點醉意?
「鐵兄,抱歉了。」
扶起鐵峰,將其放在牆角。
楊獄一個轉身,沿著牆角一路上爬,很快,就爬上了六樓!
呼呼!
六樓風高且烈,刺骨一般,吹的精鐵大弓都來回回蕩。
翻身上了六樓,楊獄更無絲毫遲疑,足下一點,將早就藏好的精鐵大弓握在掌中。
又自掀開屋頂瓦片,取出他路上打造的幾隻玄鐵箭來。
若有人欺你、害你、輕你、賤你、恐嚇你。
如何處治乎?
退讓?
討好?
求饒?
「七日?」
輕拭箭鋒,繼而弓開滿月!
清亮如水的箭頭稜角映徹出楊獄比隆冬更為酷烈的臉色:
「哪用七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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