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裏是用帳篷搭建的宮殿也不為過。
大小不一的帳篷一個個的連在一起。
都有專門的用途。
小的可能僅僅用來放個爐子,加熱帳篷之間的通道。
大的都能趕進去一支羊群,熱氣從厚氈做的擋風簾邊緣溢出,可見帳篷裏用了多少燃料。
一個長的像夏人的官員走了出來,對哥舒杉說。
“施突騎酋長,您可以進去了,大汗正在等你。”
哥舒杉已經卸下了腹心軍的軍職,現在從父親手中接過酋長之位。
一進王帳,猶如春日,外麵的寒冷一掃而光。
王帳中隻有大汗一人,端坐在高位之上,滿臉笑嗬嗬的看著哥舒杉。
元蒙大汗赫連普金,身上既有元人血統,又有蒙人血統,還帶些夏人血統。
就因為他的祖母是他的祖父搶來的夏人女子。
但他自己從來不承認這一點,隻說自己是元人和蒙人的後代。
但同時他又十分喜歡夏朝的讀書人。
隻要是奴隸中認字的,他都會寬恕,甚至給他們一定的社會地位。
身邊還有幾個從夏朝叛變的文官,給他出謀劃策。
要不也不會私底下和晉商三大王來往密切。
在他的統治下,元蒙越發的壯大,逐漸的形成了一個草原帝國的雛形。
“施突騎酋長,原腹心軍千戶,哥舒杉,叩拜大汗”
赫連普金先是受了一拜,又趕緊走下高台,將哥舒杉扶起。
“不必這麽多禮節。”
“本汗小的時候,還去過你們施突騎呢,騎在你父親的脖子上玩耍過。”
“你父親哥舒波速可好呀!”
提起父親,哥舒杉不禁心痛。
老酋長還沒死。
但心已經死了。
是被人扛回施突騎的,躺在帳篷裏一言不發。
曾經睿智勇猛的老酋長,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後一根脊骨,越發的蒼老了。
“回大汗,父親還好,就是憂心施突騎部落的出路。”
“讓我來求求大汗,分給施突騎一點點糧食,幫助我們度過白毛風。”
“等冬天過去,施突騎二十萬牧民,會成為大汗最忠心的戰士。”
赫連普金原本還在親手給哥舒杉倒馬奶酒,聽到這停頓了一下。
頭也沒抬,緩緩的說。
“白毛風呀,草原的噩夢。”
“這次死傷了多少元人和蒙人,才堪堪從大夏口中奪得了一點口糧。”
“不知道有多少部落,會喪命在白毛風下呀。”
說完後表情似笑非笑的盯著哥舒杉。
哥舒杉何嚐不知道大汗的意思,自己的父親早就看透了元蒙人的心思。
我們元蒙人搶的糧食,為什麽要給你施突騎人,那麽多部落都要死絕,你們施突騎人憑什麽來要糧食。
除非,用東西來換。
而施突騎人手中,唯一能被大汗看上的,就是祖祖輩輩生活下去的雪山草場了。
要麽在白毛風中餓凍而死大部分,來年元蒙人還是會來搶奪牧場。
要麽主動交出來,大汗手指縫裏還能流下來那麽一點,起碼能讓施突騎人活下來小部分。
畢竟,大汗的草場也是需要牧羊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