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杉沒有選擇。
自己失去和雙手奉上也沒有什麽區別。
在幾個大部落酋長的見證下,他割破了手指,在羊皮卷上按下了手印。
將施突騎人的草場,送給了元蒙人。
等白毛風過去,春來冬去的時候,就交出草場。
而活下來的施突騎人,也會成為元蒙人的牧民,為大汗和元蒙貴族們放羊養馬。
這和部落被吞並其實也一樣了,隻是說法好聽一點。
而對於忠心的賞賜,隻有兩萬石糧草。
粗算一下,可以保證五六萬施突騎人可以活下來,這還是不包括牛羊的情況下。
如果把牛羊全宰了,還能再多活兩三萬人。
但失去了草場,再失去所有牛羊,施突騎人就算渡過了白毛風,也沒了活路。
趕在第一場大雪前,哥舒杉帶著兩萬石糧草回到了施突騎。
和元蒙人野驢河流域熱火朝天的景象不一樣。
施突騎的聚集地很安靜。
每個人都躲在帳篷裏,牛羊也都趕到帳篷中,這樣雖然擁擠,但起碼還有點溫度。
將近二十萬人大部落,隻有兩萬多石糧食。
哥舒杉這個大酋長不知道該怎麽分。
哪些人該死,哪些人又該活。
活下來以後又怎麽辦?
他不知道。
老酋長把兒子單獨叫進帳篷。
帳篷裏燒著火,老酋長麵色發黑,臉上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
完全看不出是之前那個一刀劃破百裏明鎧甲的老戰士。
而像一個隨時會油儘燈枯的老人。
“帶回來多少?”
“兩萬石”
哥舒杉隻感覺自己無地自容,之前還幻想過大汗會出手相助,拯救依附於他的部落。
最後被人吞並,還僅換回這麽一點糧食。
老酋長思考了一會。
“等白毛風過去,元蒙人還沒來的時候,帶著幸存的族人,向西去。”
“向西?”
西麵哥舒杉知道,隻有一大片荒漠和一些零星的小部落,至於再向西有什麽,估計沒有人知道。
那已經是脫離人們認知的地方了。
老酋長從懷裏掏出來一張老舊的牛皮地圖,交給哥舒杉。
上麵用炭筆抽象的畫著一條遷徙路線。
不是從從施突騎這裏遷向別處。
而是從其他地方遷到施突騎來。
“我們施突騎人,也不是一直都在這裏的。”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們一支人,從雪山的後麵遷移到此處。”
“不過不是穿過雪山,那是走不通的。”
“沿著雪山不斷的向西,直到雪山消失。”
“然後轉向向北,一直走到出現森林,草原,和大湖的地方。”
“那裏到處都是優質的草場,成片的樹林,最重要的,那裏還有一個個小國家,很小很弱的國家。”
“我的孩子,施突騎人在這裏是沒有活路的。”
“與其讓元蒙人奴役,不如拚死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