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 / 2)







因此,鐘行簡收到的那封信,本質上是寄給父親的。

葉婉清多年前曾遠遠見過一次鐘行簡,心中早生愛慕,之後想了法兒隨本家上京城拜見鐘國公,有次遇見鐘倩兒,知道是鐘行簡的親妹妹,就有意親近,也給了鐘倩兒兩人關係極好的假象。

嫁給李泰後,李泰為人謙和,對她禮讓有加,又得了個縣令,攀著這樣的高枝,葉婉清也曾想過好好過日子,

蒼天待她太薄。

她其實早些時候,就一點點得知李氏與鐘府有關係,再順藤摸瓜,猜出七八分,李氏臨終前,被她一點點軟磨硬泡出了真相,

那刻,葉婉清腦海裏重又浮現出鐘行簡的身影,才有了之後的事。

鐘進瀚嗓音似無奈地哀嘆,“葉婉清在行宮出了那樣的事,被遣送回來,捎了話讓我救她。我與行簡提前回京,本想安撫她,給她在外置辦宅院,等端木大了,送他讀書,也為她再謀個好人家。”

“可是,她拿當年的事威脅我,如果她不能嫁給行簡,就把這些事全部抖露出來。”

“我,我一時被豬油蒙了心,讓行簡應下了此事。”

“你糊塗啊!”大長公主氣得渾身哆嗦,她額間突突直跳,半響才緩過神,“你怎麽能一錯再錯,如今鬨得行簡夫妻都難團圓。”

鐘進瀚當時被威脅,哪裏想得到這些,隻想到當年那頓毒打,失了世子之位,顏麵掃地,範氏上吊。

他自認為選了一條代價最小的路。

“你可想過事情總有一天被發現。”鐘國公恨鐵不成鋼,氣得胡子一跳一跳地,邊罵邊不忘起身給夫人揉額。

鐘進瀚怎麽沒想到,可是遇了事,誰會不先選擇逃避。

幾年來坐在末尾從不摻和事的喬氏,此時勸解道,

“父母、母親,現在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再罵大哥也無濟於事,不如想辦法解決。”

“你有什麽好辦法?”大姑奶奶問,頗有點掌家的架勢。

喬氏緩緩道出,“端木既然是鐘氏子孫,自然不能讓他流落在外,但是葉婉清此時算計太多,就算納進府,也會讓家族不寧。不如在外麵買個宅子,把她養在外麵。”

大姑奶奶不屑道,“她這樣的女人,怎麽配養我鐘家子孫。”

此事喬氏也早已想好,詢問的語氣回答,“我瞧著行熙夫妻倆想要個孩子,不如直接將端木過繼在行熙夫妻名下,兩全其美。”

她如此,一則還為兒子說親的情,二則,她又有了下一步的算計,指不定還要有求於鐘行簡夫妻,提早為之。

大長公主聞言沉吟了片刻,倒也無人再提出個更好的辦法,便如此拍板定下,

“就這麽辦吧。”

眾人散去之時,大長公主將範氏單獨留下,“老大媳婦,你要想得開,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人都去了,總要往前看。”

範氏沒哭沒鬨,就這麽平靜地聽婆母說完,回了自己的院子。

鐘倩兒不知他們說了什麽,剛才出門時,又去了三哥鐘行熙住處,她知道自己要出嫁了,不自覺對家裏的人和事多了幾分寬厚。

到安樂堂時,剛剛用過飯歇響時分,院子裏格外寂靜,連蟬鳴都沒半分動靜。

“陳嬤嬤,我母親呢?”鐘倩兒納罕地問道,平日裏,範氏這個時辰剛用過午飯,要在明間坐會才會躺下。

陳嬤嬤悄悄抹著眼淚,聽見小主子叫她,殘淚未乾,轉身笑道,“二姑娘,大奶奶說身上乏,沒吃幾口便歇下了。”

見她那樣,鐘倩兒自覺哪裏不對,再三追問下,陳嬤嬤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吐出來,末了,沉怨道,

“你說大奶奶怎麽這麽命苦,這麽多年,夫君心裏一直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還在外麵養了兒子孫子,找上門來了才知道,鬨得沸沸揚揚,連累世子,大奶奶最重麵子的,怎麽受得了。”

鐘倩兒聞言,心裏突得一跳,“我進去陪陪母親。”

當她推門進去時,隻看見地上擺放整齊的凳子,梁上飄蕩著空空蕩蕩的白綾,範氏歪倒在地上,鐘倩兒上前叫“母親”,沒人應答,

幸而為鐘行熙診脈的太醫還沒走,陳嬤嬤跑著去請來,為範氏診脈。

鐘行簡和江若汐回府的路上,荷翠將事情原委向他們說明。荷翠當時正好隨著大姑奶奶在廳堂裏,聽得一清二楚,

報信時,大姑奶奶留了個心眼,派荷翠去正是將事情原委提前說明。

兩廂在馬車裏無話,昌樂公主跟來,忍著罵堵氣坐在一旁,因為臨出門前,歐陽拓曾拉她到一旁叮囑,“不管聽見什麽,碰見什麽,讓鐘行簡和江若汐夫妻倆自己解決,不要說,也不要做。”

他們到安樂堂時,院正把完脈,施了針,人算是救回來了,隻是院正道,“大奶奶血氣凝滯,塞而不通,恐怕今後說話、行走不大利落。”

留了人照顧,人都漸漸散去,昌樂想直接帶江若汐回去,在醃臢事處理完前,不想讓江若汐留在這裏,可鐘行簡叫住了她,

“汐兒,我有事想跟你說。”

夜色暗湧,吹亂鐘行簡的袍邊,他們三人,前前後後回了靜塵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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