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分家。”(2 / 2)







鐘進瀚不為所動,肅聲道,“我們走後,府上由世子、世子夫人做主,凡事隻管問過他們,不必去求得我們同意。”

範氏麵色驟黑,臉上猙獰壓不住,烏咽聲更大。

陳嬤嬤:“大爺,惠安寺距離京城那麽遠,如果大奶奶身體有什麽不舒服怎麽辦?”

“惠安寺住持慧能大師博學,不僅通佛法,雜記、醫術、陰陽古今皆造詣頗高。範氏有什麽不舒服,慧能大師都能看好。”

鐘進瀚這次鐵了心,眾人都沒勸阻的,甚至,有的人心裏巴不得她離開。

範氏的座椅往殿門外推去。

“且慢。”

一個清脆而柔靜的嗓音叫停了範氏的掙紮和鐘進瀚的決絕。

範氏求助地尋聲望去,隻見江若汐目光悠然,沒了往日的輕柔。

人群中有人微微坐直脊背,躍躍欲試般,似是有件大事要發生。

江若汐站起福身,她今日穿的是女裝,海棠粉打底的羅衫,梳著簡約的淩雲髻,耳鬢的發梢隨風湧動,幾日不見,一股若有似無的英氣聚在眉宇間,

往日看慣了的那樣端莊秀麗,越發流露出與眾不同的氣韻,出眾得可以。

“父親,您離開之前,有件事需要您定奪。”

她語速不疾不徐,字字擲地有聲,“我想要分家。分家後,眾人分家不離府,莊子上的租子還用在府上事宜,如若大姑奶奶願意,仍有她打理。除此之外,各房分紅不減。隻是,各房可做各憑本事掙取銀兩,每月上繳百分之一,為府庫所用。”

“這樣府庫的銀兩隻多不少,那敢情好。”大姑奶奶率先表態。

二房徐氏悶聲不語,鐘珞兒拽著她的胳膊肘,她隻裝沒看見。

倒是三房喬氏緩聲道,“我們願意。隻是,希望等行遠考完科舉,成了親。”

“這是自然。”江若汐應道。

二老爺鐘進賢嘆聲氣,“大哥,兒女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本事,我還能說什麽呢。”

一直沒做聲的鐘進瀚神色不變,重複剛才那句話,“鐘府以後,由世子和世子夫人做主。行簡,你怎麽說?”

鐘行簡亦是起身行禮,就站在江若汐身邊,他今日穿了深湛的黑袍,高高的領口上沿滲著點點紅,

嗓音依舊,“父親,若汐已經同我商議過,我同意。”

鐘進瀚閃動的眼眸深深看了眼兒子,隻悶出一聲,“好。”

聽到分家範氏嗚嗚咽咽又動起來,座椅差點掀翻在地,可扶把上,鐘進瀚的雙手近了又緊,最終這份動靜被忽視,範氏絕望地,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推出鐘府。

眾人散去時,喬氏單獨找到江若汐,仍是上次那套,送了禮又有事相求,“說來實在不好意思,沒什麽拿得出手的。”

江若汐笑得隨和而有禮,“三嬸自謙了,上次送的書我現在都看的津津有味。隻是三嬸,咱們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您有話直說。”

喬氏擰起帕子,“你說的分家之事我一萬個讚同,隻是我們三房不像二房現在銀錢賺得壓彎了腰。我隻求到時候行遠高中之時,能求個一官半職,遠赴他地赴任,有個俸祿,也好交份銀。”

“煩勞你跟世子說說,他最聽你的。”

江若汐自始至終淡淡笑著,“三嬸,不是我推拒,此事我做不了他的主。”

喬氏也沒立即惱,眼巴巴朝院外望,“我知道其中的禮,隻希望若汐與我多坐一會。”

可她分明焦急得厲害,明日便是科舉之日,她急著回去為兒子收拾行囊,可這幾日江若汐不在府,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喬氏定不會放過。

送走喬氏時,鐘行簡果真踱步過來,問她,“三嬸同你說了什麽?”

江若汐歪頭看他,“世子爺也關心後院之事了。”

鐘行簡薄唇輕抿,“我知以前我迂腐,夫人可否給我個機會?”

江若汐笑而不語。

“是為了五弟嗎?”既然鐘行簡自己猜出來了,也省得她再說。

江若汐不反駁便是默認。

“先讓他安心考完科舉再說吧。”

過晌,江若汐去了江府,母親和妹妹正在幫弟弟江思齊整理行裝,明日便是科舉之日。

江若汐進門,忙前忙後的兩人皆沒注意到。

“這些書你拿上,開考前再看兩眼。”江若清往行囊裏一本本塞著書。

江若汐攔下,“貢院禁止夾帶小抄書籍,否則終身不得考。而且,萬千學問在腦中,明日儘管進貢院,何需這些。”

上一世,弟弟可是順順利利考得功名了。

又叮囑了江思齊一些規矩和注意事項,才讓他儘早休息,這些都是上一世江思齊出了貢院和她絮叨的。

江若汐在江府睡了一覺,這夜狂風大作,約麽一個時辰的驟雨掃過,已經入住貢院的吏部各官員皆未能就寢,等到驟雨停歇,吏部尚書派他們查看受災情況。

鐘行簡帶人檢查號舍時,第二四十四間頂房被掀,修補已經來不及,鐘行簡隻能命人把二四十四號之後的號舍往後順延。

晨起,泥土草木混雜的清香撲麵而來,江若汐送弟弟入貢院時,也見到三房、昌樂來送鐘行遠和歐陽拓。

科舉連考三日。

縱然江若汐告知昌樂不必憂心,但她仍不停地祈願,過了子時才熬不住歇息。

燈才熄了一刻鐘,府門便被大力敲開,昌樂幾乎從床上彈坐起身,連同睡在裏側的江若汐,心中也多了份莫名的慌張。

“貢院出了舞弊案,皇城司封了貢院,夾帶小抄之人已被抓住投入大牢。”

“有誰?”昌樂哪裏坐的住,跳下床問。

“聽說有四人:已故的江尚書之子江思齊,鐘國公府五爺鐘行遠,廬州學子呂風,建州學子齊懷中。齊懷中已經招認。”

“我弟弟絕不可能夾帶小抄。”江若汐斬釘截鐵道。

昌樂安撫下她,又急切地問,“歐陽拓呢?”

“歐陽先生沒事,鐘世子被彈劾監查號舍不力,甚至被疑徇私舞弊,就是他為親屬放的小抄,被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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