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表妹(1 / 2)







再遇表妹

三日前殿前司接管刑獄之前,被押在一起的四人分別被秘密提審,回來時身上都沒有一點傷。其他人都是幌子,對方的目的是齊懷中。

來人仍是刑部尚書,隻是,這次他並非聽命於秦昂或葉婉清,而是中書令。

秦昂原本派人塞的小抄就是三份,一份因為歐陽拓在二百四十四號舍之後,因大雨損壞的屋頂,往後錯開了一人,呂風算是替他擋了災。

唯獨齊懷中,是最膽大妄為那個,用小聰明藏了小抄進來,不想遇到這樣嚴厲的搜查。

中書令知道兒子打科舉的主意時,氣得罵了他,將他關在府裏不準出門,卻也利用了此次事件,能拿死鐘行簡便拿死他,不行還有後手。

總不能把自己的兒子搭進去。

中書令給的承諾絕對豐厚,齊懷中縷試不中才出此下策,中書令承諾此事不管成功與否,都會給他謀個職位。

但如果事敗他非要攀咬什麽,抄家滅族中書令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齊懷中自己把事情圓實,“科舉前,我到鐘國公府的產業落清歡擲三日百兩,博落姑娘與我飲茶一壺。我們便是通過此法私相授受。”

“好一出偷梁換柱,瞞天過海。”刑部尚書命人查抄落清歡,賬目攏來,裏麵確實有這筆銀兩,

問了落姑娘,她對此事一概不知。

齊懷中痛哭流涕,

“鐘尚書,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鐘行簡為上朝麵聖梳洗整潔,換了尚書官服,目光沉寂而堅毅,除了唇色微有些泛白,看不出什麽,

他嗓音高朗而清脆,“官家,小抄之事,無需太多人證和辯論之詞,隻需將幾人答卷與小抄拿來比對,自見分曉。”

殿前司派人取款,卷子和人之前皆在刑部。

殿前司快馬加鞭,一柱香後來報,“刑部庫房失火,卷子焚毀。”

“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焚毀。”兵部尚書冷哼一聲,“我等尚書,如今竟淪落到一個小小的舉子就能信口開河,汙蔑攀咬嘛!”

“刑部尚書,卷宗被焚毀,你該當何罪。”昊帝不問其他,隻拿這一條。

“臣有罪。”

殿前司帶上來一人,“稟官家,此人主動承認,是他失手打翻燭火,引發大火,自甘請罪。”

說來說去,死無對證。

鐘行簡神色不變,再奏,“稟官家,舉子作弊,多為才疏學淺,應試不中,而今不若讓四人現場作答,或將題目重寫謄寫,便見分曉。”

刑部尚書喝道,“鐘尚書這樣是多此一舉。”

昊帝卻道,“準。”

四人似庭試般,給了兩個時辰時間將試卷寫一遍,當朝傳閱,其中兩份試卷答得行雲流水、見解獨到,

兵部尚書拿著其中一張,“這張試卷三甲也不為過,何必要打小抄。”

“是呀是呀。”也有官員附和,“四張試卷四種卷麵,很難判斷打的小抄。”

刑部尚書仗著無所對證,肆意胡扯,“肯定是知道自己事情敗露,不敢把原卷麵內容寫一遍。”

此時,吏部尚書出言道,“官家,老臣這裏正好留存了份小抄。”

吏部尚書雙手呈上,刑部尚書沉不住氣了,“你是什麽意思?竟然敢私自留存罪證。”

吏部尚書不以為然,“事涉科舉和我吏部,我如果不留個後手,誰知會因為什麽莫須有或者失火盜竊,連累我們吏部,遭言官彈劾。老夫卸任在即,可不能受一星半點”

吏部尚書接著對昊帝和百官陳詞,“這裏有兩份小抄,一份分別在十二、五十、一百六十三號舍搜出來,與試題內容相吻合,但三位考生與小抄答得完全不同,甚至遠勝於上。”

“另有一份與試題內容不相吻合,文風卻與這位言之鑿鑿汙蔑我吏部鐘侍郎的考生十分相似。”

事到此處,一目了然。

昊帝皺起酸澀的眉心,沉聲道,“鐘尚書徇私舞弊一案,事無所證,鐘尚書和那三位與小抄大相徑庭的舉子皆無罪釋放。另一個攜帶小抄的舉子押入大牢,與泄題一案三司會審。”

四人走出宮門時,一家人早已翹首以盼,喬氏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往下流,她麵容憔悴,一點妝容沒上,被林晴舒和鐘倩兒扶著,

江若汐站在他們最前麵,比幾個爺還要靠前,她目光沉靜,浸潤在午日烈陽裏,嬌豔如荷如蓮般清麗脫俗,令人無法忽視,

工部的同僚經過時,頻頻有人向她頷首打招呼,江若汐皆回之以禮。

官員走了多半,才看見四人身影,那抹紫紅色的紅,低調而不失尊貴,袍擺隨身形微微擺動,身姿挺拔,出眾得可以。

喬氏見兒子出來,被人攙扶著猛走上前,兩人相擁而泣,鐘行遠跪在地上,“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江思齊走到姐姐麵前,笑得傻乎乎,喊了聲“姐”,“讓你失望了,沒法去工部幫你了。”

江若汐上下打量著他,直到發覺弟弟安然無恙才摸摸他的頭道,“隻要人沒事就好,咱們從長計議。”

此時,與另一位舉子呂風寒暄完的鐘行簡,好似成了一個外人,一陣旋風吹過,他孤零零的似無邊天地間一株野草,沒人關心他,

沒有一個人眼巴巴等他出來,一下子撲向他。

心中說不上的沮喪。

始終站在一旁的昌樂和歐陽拓緩緩走向他,“沒死真算你命大,如果是我,絕不會救你。”昌樂嘴上仍不饒人。

歐陽拓溫笑補道,“鐘世子大難不死看,必有後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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