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倒中書令的法子(2 / 2)







他在斟酌著字句。

如果是朝堂浮沉這麽多年他可有不能應承之事,這是第一件。

江若汐也沒逼他,紅唇輕啟,“我不為難你,你帶我麵聖,我自有辦法說服官家。”

“我能不能提前知道什麽辦法?”鐘行簡聲朗如清泉,認真而輕柔地看過來,他沒有阻止的意思,隻是想判定可行性。

江若汐清冷一笑,“進宮就知道了。”

鐘行簡即刻寫劄子求見官家,另休書一封,命許立親自送出去。

他們麵聖時,昊帝正留歐陽拓擬旨意,聽見鐘行簡二人覲見,沒讓歐陽拓退下,對鐘行簡的信任可見一斑。

“臣鐘行簡、江若汐拜見官家。”

昊帝正坐看他們,“起吧,不必多禮。”

兩人剛起身,昊帝直截了當問,“你們夫妻二人突然求見,有個事?”

他能想到的,唯有和離。

如今看見江若汐一身官服,又想到工部之事。

可他都想錯了。

江若汐拱手,“官家,是臣有事稟報。臣有辦法抓住中書令的把柄,特向官家稟報。”

葉婉清仰仗的不過是中書令的權勢。

她所謂的複仇,手握的砝碼,如果皆隨著中書令一同土崩瓦解,

便再不是什麽威脅。

江若汐不允許有傷害自己親人的隱患存在。

縱然今世,她也隻當中書令之事為朝堂紛爭,與她無關。

可葉婉清讓她明白了,即使你不犯人,也會有人處處想置你於死地,

既然如此,不若先送對方下地獄。

“什麽辦法。”昊帝上身微微前傾,搭在龍案上的手已經攥緊,不管是什麽法子他都樂於聽見,他與中書令鬥了那麽多年,渴望這樣一個辦法,

又好奇。

是什麽辦法他與大長公主、鐘行簡想了那麽多年都沒想到。

況且,他看見江若汐言之鑿鑿,語氣篤定毫無動搖。

自己也無端激動起來。

不僅是他,鐘行簡和歐陽拓聞言,也紛紛驚疑側目。

江若汐卻沒直接講出,徑直撩袍跪下,“官家,臣鬥膽,如若用臣之法鬥倒中書令,希望官家給臣個恩典。”

昊帝焦急,卻收收神色,上身回正,語氣莊嚴道,

“什麽恩典?”

“設女官。”

她的嗓音不大不重,三個字卻極有分量,在空曠的大殿裏砸出一陣死寂。

鐘行簡跪下,“官家恕罪,江校令沒有挑釁祖宗家法的意思。”

昊帝不語,皺眉看向江若汐,臉色顯而易見地陰沉。

中書令可惡,她的恩典也太過逾矩。

歐陽拓束手站在一旁,一語不發,他本就不該在這裏,又聽見這些,從昌樂的角度亦或是他的立場,都無法開口。

昊帝不知怎的,忽然就逮到了他,“歐陽愛卿如何看?”

遲疑半刻,歐陽拓開口,“官家,此事臣本不該多言。但客觀而言,臣聽聞江校令雷厲風行,水部督建筒車的四十餘名大匠及所屬匠人,管理得井井有條,鐘尚書上任前,已無人鄙夷她身為女子之事。”

“說起女子為官,臣想到的不是朝堂和禮法,卻是民間說書先生常講的木蘭替父從軍,楊家女將。雖說都是些杜撰的,但我朝民風開化,女子經商的皆不在少數,樂師、繡娘、詩書聞名於世的也有。”

歐陽拓天南海北侃了一通,見昊帝神色有所緩和,又道,“微臣鬥膽,官家不妨先聽聽江校令的法子,若是成功再考慮此事,如若不成,也便不用再想。”

“好。”昊帝比預想中應得更乾脆,鬥倒中書令的決心最終勝過一切,“朕答應你,如果成了,朕許你工部員外郎。但如果不成,即刻回府,安分守己做你的鐘世子夫人。”

“多謝官家。”江若汐叩首後,深吸口氣,一點點陳稟,

“中書令老奸巨猾,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極難,不若官家換個方向。”

“什麽!”

“從他兒子秦昂身上找錯處。”

“兒子?”昊帝半信半疑。

江若汐視線自始至終落在龍案台麵以下,守著規矩,可周身渾然天成的自信,不得不令人側目。

這個法子也是上世所用,隻是找了許久才被撞破,當時她同鐘行簡說的,今世,她選擇自己陳情。

“中書令生了幾個兒子皆早夭,隻剩秦昂這一個,寶貝得不得了。臣便直說了,就如上次科舉舞弊案,明明是秦昂捅的簍子,齊懷中卻像是中書令的手筆,拿來混淆視聽,讓他兒子脫罪用的。”

昊帝微愣,他自是沒想到江若汐會看得如此通透。

“秦昂有什麽把柄?”昊帝直接問,他知道如果沒有十足把握她不會麵聖,還提出那樣的恩典。

江若汐遲疑一瞬,鐘行簡見她神色稍有閃躲,“事涉官家,臣請官家不殺。”

“準了。”昊帝幾乎沒遲疑。

江若汐才緩緩道,“秦昂與貴妃有染,我在春華殿附近的假山碰見過。”

也不必多說了,在場三人皆明白,也皆知道該怎麽做。

為了逮到他倆人私通的證據,官家派了人秘密兩頭監視,半個月無果。

事情焦灼得令人焦慮。

明明知道老鼠在哪,可就是逮不著。

當人看到希望之時,愈讓人迫不及待。

筒車的督建已接近尾聲,不日便可試驗能否運行,江若汐也慢慢有些坐不住,

這日,有小廝突然來報,江若汐隻以為有喜事,忙命人請進來,卻聽見又一噩耗,

“鐘行簡巡視路上途遇刺客,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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