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番外

白玉上,滴落的鮮血似肆意綻放的紅蓮,開在茫茫雪地,

鐘進瀚跪在佛前,攏起衣襟,他的手已經有些發顫,目光沉靜而虔誠地望向佛祖,

再拜。

慧能大師站在他的身邊,撚著佛珠,語氣重重嘆道,“阿彌陀佛,施主何必如此自苦呢!重生一次已是逆天而行,貧僧說過不一定能成功。”

“萬一呢?”大爺鐘進瀚從未像現在這般堅定而勇敢過,他雙手合十,再次虔誠仰視佛祖,慈眉善目,神態安詳,令他內心平靜,

“所有的因果皆由我而起,理應我來還。”

鐘進瀚起身緩緩往齋飯走去,他步履蹣跚,背影也已佝僂,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他的心底前所未有的寧靜。

齋房裏,他拾起筆毫,繼續抄錄佛經。

日複一日。

直到他哪日從大殿裏出來,再也走不到齋房,倒下那刻,他混濁的眼眸最後看向那間角落裏空蕩蕩的齋房,

屋內好似隱約有個人影晃動。

*

一陣清朗日光照下。

“夫人,夫人……”

有人喊她。

江若汐眼睫微顫,猛然睜開眼,揉揉酸澀的眼瞼,低語道,

“我怎麽睡著了。什麽時辰了?”

“還有一刻辰時了。”

江若汐立即站起身,眼前發黑又跌回了坐榻上,右手緊扣在榻幾上,荷翠扶她,

“夫人您怎麽了?是不是這些時日累著了?”

“我無礙。”

隨即又問荷翠,“端午節的節禮都送去各房各處了?”

荷翠一五一十回道,“團扇、艾花、百索、銀樣鼓兒、香糖果子、粽子、香囊等一應物件,已經送去大長公主府,大老爺、二老爺、三老爺院裏。兩位及笄的姑娘多送了一份團扇和香囊,五位哥兒房裏多送了一份銀樣鼓兒、香糖果子。”

“前院呢?”江若汐追問,此時已經穩住心神重新站起,今日是端午,辰時出發去大長公主府拜禮過節,她可沒時間耽擱。

荷翠流利回道,“前院世子的書房致遠居也早早送去了一份。”

“走,去前院。”

三房女眷和老爺、爺們應該都在前廳等她了,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她張羅呢!

荷翠卻攔下她,“夫人,盧員外郎在西角門求見,被二姑娘撞見,二人吵起來了,您還是先去看看吧。”

江若汐修眉微蹙,抬步朝西角門急匆匆走去。

剛走兩步,迎麵一人走來,一身翠綠雲緞錦衣,繡有白鶴暗紋,唇畔含笑、風姿特秀,眉眼間隱隱有端肅清舉之色。

他懷裏,抱著兩個犄角的馨姐兒,馨姐兒正拿著個香囊玩,咿咿呀呀和他說著什麽。

江若汐疾走兩步迎上,“夫君,您怎麽沒在前廳用茶,到後院來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有要緊事。”鐘行簡語氣篤定,將懷中馨姐兒遞到荷翠懷裏。

江若汐輕疑,揚起晶亮的雙眸望他,那裏溢滿了愛意,“什麽?”

“見你。”

一如既往清淡的神色慢慢壓下來,唇畔就這樣被含住,涼涼的、溫溫的。

馨姐兒一下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擋住眼睛,荷翠也駭了一大跳,心裏犯嘀咕:今日世子是怎麽了?!

江若汐懵怔一瞬,立馬用手推開他,綿柔柔的雙手哪裏那麽大的力道,鐘行簡一隻手按在胸前,腰肢也被一張厚實的手掌攔住,

直到江若汐氣息微喘,雙頰緋紅地倒在鐘行簡懷中,他才鬆開微腫的唇畔,輕輕抱著她,

“若汐,我再也不會辜負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有我在。”

懷中的江若汐不明所以,不知夫君為何突然轉了性子,但還是柔聲應下,

“嗯。”心裏被這份嗬護與愛塞得滿滿的。

還沒到西角門,鐘倩兒高亢的嗓音已經傳來,“窮酸親戚真多,小小的一個員外郎還妄圖進我們家門,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攀上高門大戶,趕緊滾。”

字字鄙夷、句句刺心。

“放肆!你的規矩和修養呢!”鐘行簡厲聲喝道。

鐘倩兒驟然轉身,不可思議地盯著昔日最疼愛自己的大哥,眼眶激紅,“大哥,你竟敢為了這麽一個人訓斥我!”

“平日就是因為太過嬌縱你,令你如此傲慢不知禮數。”鐘行簡眸底已有風雷滾過。

這下,連江若汐都驚詫。

鐘行簡沒理會鐘倩兒的委屈,徑直朝盧相生拱手,“盧員外郎,小妹不懂禮數,還望海涵。”

盧相生作揖,“見過鐘世子,鐘世子不必怪罪尊妹,是在下忽然造訪唐突了。今日到師父府上拜會,師母做了艾葉糯米糕,我順道送來給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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