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至暗時刻(1 / 1)







旅店房間內,老管家、家庭教師、女仆還守在此處,但陶德已不在此地。魯迪扮作“陶德”斜倚在床上,眉頭緊鎖。他一邊沉浸在子爵驟然離世的恍惚不安中,同時擔憂少爺的安全。終於,魯迪打破了沉默,對老管家抱怨道:“巴特勒叔叔,您為何不試著勸阻少爺呢?少爺的計劃著實是讓人捏了一把汗。孤身單騎,這世道,路上可不安全,萬一……”巴特勒坐在床邊的木椅上,雙手從容交疊置於膝上。“怎麽,這幾年隨著少爺在幽穀修道院潛修神聖守衛冥想法,你忘了當年‘北境春雷’的稱號是怎麽得來的嗎?”“少爺十五歲那年,就獨自一人穿越黑森林,為已故的夫人尋找奇藥。那可是連最勇敢的獵人都畏懼三分的地方。”魯迪定了定神,說到:“是啊,子爵大人在世時,就常說少爺是家族百年難遇的天才,對家族傳承的武技與呼吸法,有著超乎常人的領悟力。”“我曾擔心,在清規戒律森嚴的修道院靜修,會讓少爺失去那份銳氣與果敢。”巴特勒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但隨即又轉為欣慰,“但這次的事件,就像是一把火,重新點燃了少爺心中的鬥誌與激情。那個曾經單槍匹馬衝入敵陣,以一敵百,勇猛無畏的少爺,又回來了。”安妮穿著一襲簡單的侍女裝,卻難掩其清新的氣質。見到兩人沉思的模樣,她俏皮地嘟了嘟嘴,對魯迪說:“魯迪先生,您就別再擔心啦!少爺那麽厲害,肯定不會有事的。我們隻要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好啦。”魯迪被安妮的天真無邪逗樂了,心中的憂慮也稍稍減輕了一些。“你說得對,安妮。是我多慮了。”巴特勒讚許地對安妮點了點頭:“還是小安妮看得透。”他撫摸著胡須,語重心長地對魯迪說:“魯迪,記住,作為少爺的僚屬,我們要做的不僅是提供情報、出謀劃策,更重要的是要無條件地信任他、支持他。尤其是當下子爵大人不幸罹難、家族動蕩的時刻。”魯迪聽罷,眼神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巴特勒叔叔,您的話真是字字珠璣。”魯迪說:“少爺已經在他的戰場上奮勇向前,我們不能讓少爺在前方孤軍奮戰,旅館這邊就是我們的戰場。”“那麽,讓我們來研究下如何在羅訥城大造一番聲勢吧!”……風,呼嘯著掠過陶德耳畔,他的坐騎——一匹毛色油亮、肌肉緊繃的黑色戰馬,四蹄生風地穿梭在稀疏的林木間。“好馬兒,再快點。”陶德低語,他緊握著韁繩,心中思緒如潮水般洶湧。父親,那位英勇的邊境領主,前身一直以來的偶像和榜樣,竟在與諾德蠻族的會戰中隕落。按照情報所說,這次會戰由帝國主動發起,以精銳的皇家劍士軍團為主力,地方貴族的私兵為羽翼,更有光明教會的施法者作為後盾。軍力之盛,足以讓蠻族聞風喪膽。皇室若非勝券在握,怎舍得動用帝國唯一的機動精銳軍團?邊地貴族們,個個精明如狐,若非確信勝局已定,怎會舍棄安逸,紛紛率領私兵去搏取軍功?大半年前,父親自領地寄來的信件,字裏行間洋溢著對即將到來的決戰的樂觀。陶德依稀記得父親寫道:“吾兒,此役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我深信帝國之師定能凱旋。若能借此東風,將邊境線向北推展,不僅彰顯帝國之威,更為家族領地贏得一片廣袤的緩衝地帶。”然而,戰況卻令人咋舌。“這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如此優勢,怎會落得如此慘敗?”陶德心中滿是不解與不甘。陶德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氣,試圖將心中的哀傷與焦慮壓下,轉而專注於眼前緊迫的現實。他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沉溺於悲傷的時候,領地的未來,家族的命運,正懸於一線。”陶德腦海中浮現出諾德蠻子那猙獰的麵容。那些蠻子,如同草原上的狼群,一旦嗅到血腥,便會蜂擁而至,貪婪地吞噬一切。陶德深知,這場勝利對他們而言,無異於是欲望的催化劑。“他們不會錯過這次機會,”陶德心中暗自思量,“大勝之後,諾德人的野心會膨脹到極點,他們會趁勢南下,如同蝗蟲過境,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父親離去,蠻族的陰影已悄然逼近。這不僅僅是喪親之痛,更是家族命運的轉折點。稍有差池,家族百餘年基業將化為烏有。”不知過了多久,夕陽的餘暉從天際淡出。馬蹄聲由疾轉緩,馬兒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陶德輕撫著馬頸,心中暗自思量:“這匹忠誠的夥伴也到了極限。”正當他準備尋找一處避風之地讓馬兒稍作休息時,一陣不尋常的動靜打破了周圍的寧靜。自從前次刺殺後,陶德的聽力變得異常敏銳,此刻,他隱約捕捉到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夾雜著人馬的咆哮與呼喝。“又是哪方的爭鬥?”陶德心中雖有波瀾,卻也有意避開這些紛擾。然而,就在這念頭一閃而過之際,一陣更為微弱卻清晰可聞的呼救聲穿透了風聲,那是婦女與孩童無助的哭喊,間或摻雜著絕望的顫音。陶德的心猛地一緊,手中的韁繩不由自主地收緊。他望向聲音的來源,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是避讓還是救援?猶豫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不能置之不理。”他輕輕拍了拍馬兒的頸側,那匹戰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無需多言便向著那片混亂與呼救的源頭,調轉方向。打定主意後,陶德並未急於趕過去,反而選擇緩緩策馬前行。“獵犬逐兔,亦用全力“。他要精打細算地使用每一分馬力,以確保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能夠爆發出最強大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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