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蘇醒(2 / 2)







聽聞劉然的話,張平亮也一陣沉默,雖然與曹鳴關係並不親近,但也為一中隊,那種在自己眼前而死所帶來的衝擊,令他連日來,夢中都是曹鳴死不瞑目的殘樣。

而劉然昏迷不醒,更令他心神不寧,生怕劉然也就此死去。

張平亮望著劉然,臉上布滿糾結之色,想到那日戰爭結束之後,弓箭手們因宣泄戰爭所帶來的恐懼,在羌人山寨處的野獸般的行徑,麵帶憤恨道:“然哥,我們攻破了雜羌的山寨,本是好事情,但他們在羌人伏誅之後,便......便當場奸淫擄掠,這....這與禽獸有何不同?!”

劉然沉默不語,雖宋軍有律法規定,不可隨意欺淩俘虜,以及屠戮,但規定隻是規定,昔日宋軍大將苗覆所斬首級,其中有數萬充當敵人首級的人頭,皆為嬰兒,以至於宋帝氣至吐血,大哭不已。

氣氛陷入沉悶。

二人皆陷入了沉默。

最終劉然道:“戰爭本就肮臟。”

隨後二人轉移了話題,這才令氣氛變動,而後張平亮好似想到了什麽,朝劉然道:“然哥,你在此等會,我去叫人。”

說罷,張平亮便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獨留下劉然一人,張平亮離開好一陣,劉然又睡著了。

醒了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名長相青澀的青年,正給自己號脈。

此人便是隨行軍醫張魁的弟子,張為之。

張為之號脈過後,點了點頭道:“我聽人說你手刃數名黨項人,你本身體虧損,又接連大戰,身負創傷再逢雨水寒氣入體,我本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想不到你如此了得。”

自幼學醫的張為之,比誰都清楚這寒氣入體的可怕,許多看似壯碩的男子,寒氣入體,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說完,便有些驚奇的看著劉然,他雖學醫術,但身為男兒亦有手持吳鉤,斬首敵首的熱血,而眼前看似瘦弱的劉然,卻以十六歲,便斬殺敵人,忍不住令他有些敬佩。

而這幾日,所救治的傷員內,也在流傳著劉然,手刃黨項步跋子的事跡,令第九指揮也一片嘩然。

劉然笑了笑,未曾說話,張平亮在旁忍不住吹噓了起來。

吹噓過後,張為之也多聊了幾句,便離開了,戰爭所帶來的傷員,並非僅有劉然一位。

......

第玖指揮使處,鄭科則老神自在的坐在椅子上,聽著手下清點的傷員,這一戰一日攻克,但所帶來的傷亡也極為可怕。

僅僅五百人的指揮使,便傷亡過百,若非他的強硬,這數百人的傷亡,換作別處,早就潰散了。

這數百人的傷亡,大半得歸於鄭科的凶悍作戰風格,其中大半是新卒,這些新卒不識地利,多數被羌人所伏擊,老卒反應迅速,新卒則傷亡慘重,而鄭科則對此絲毫不在意,人命是最不值錢的,尤其是新卒。

士卒的傷亡,就如同草芥一般,死了自然就會有人補充,而活下來的士卒,才是他所要的。

而這次作戰的死亡人數,未嚐沒有鄭科本人的意願,殘酷的磨礪,這些新卒才能變得更強,這些活下來來的弓箭手,隻要再經曆幾次,便是一支作戰凶悍的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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