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頌芝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伺候雍正起床穿鞋。
“你伺候的很周到。”
頌芝笑著抿了抿唇,“奴婢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既提到身份,朕不能委屈了你。”雍正淡淡道:“你是華貴妃身邊的人,那朕也不能薄待了你。就破例從答應做起,不必從官女子開始熬了。”
頌芝手上動作一頓,整個人都怔愣住了。她抬著頭,眼底有驚喜也有不可置信。
半晌後,她興奮地向後退了幾步,磕頭謝恩:“謝皇上!”
“去給華貴妃磕個頭,她好歹是你的主子,該謝她提攜之恩。”
“是。”
回了翊坤宮後,頌芝便按照華貴妃以前晨起的習慣,端著泡好的玫瑰花水,一路低著頭走了進來。
年世蘭坐在梳妝台前,眼底烏漆墨黑一大片,似是昨夜一整晚都沒睡好的樣子。
頌芝瞧著她精神萎靡的樣子,整個人的心頓時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試過了,水溫正好。玫瑰花水也兌進去了,奴婢伺候您洗臉吧?”
見華貴妃不搭理自己,頌芝隻好把水盆放在了一旁的矮凳上。自己拿著帕帛放在水中攪了攪,待帕子完全浸濕後,再撈出,擰乾了遞過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她侍寢後仍舊如從前一樣伏低做小。年世蘭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便從她手中接過了帕子。
“回來了?”年世蘭咬牙切齒地問道,“皇上有沒有賜你官女子的位份?”
頌芝吞了口唾沫,慢吞吞地回應:“皇上看中娘娘,賜了奴婢……答應的位份。”
年世蘭擦臉的動作猛然一停,麵容扭曲,就連呼吸也開始逐漸變得急促起來:“難得皇上這麽給你臉麵,想必皇上一定很喜歡你吧!”
說罷,她將手中的帕子狠狠扔進了水盆中,玫瑰花水被激得潑出來大半。
頌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大跳,慌忙跪下表忠心:“奴婢能有今日,全因皇上顧惜娘娘。皇上親口對奴婢說,因為奴婢是娘娘身邊的人,所以不能薄待了奴婢。”
“好了。”年世蘭陰陽怪氣道,“如今都是正經的小主了。別一口一個奴婢,作踐了自己。皇上讓你住哪兒啊?”
“皇上說了,因為奴婢是娘娘身邊的人,所以還叫跟著娘娘住。”見年世蘭仍舊怒氣未消,她又連忙補道:“奴婢雖然承蒙聖恩,但一切皆因娘娘的提拔。不管奴婢是宮女也好,是小主也好,奴婢始終都是娘娘的奴婢。”
這一番話說下來,年世蘭的怒火也已經消了個七七八八。
她伸手撫了撫頌芝的臉,隨後淡聲道:“起來吧。你既承恩,又不忘本,本宮今後自會把你當妹妹一樣。讓周寧海把西間打掃一下,再派兩個人伺候著吧。”
“多謝娘娘。”
“下去歇著吧,本宮這裏讓別人伺候就行。”
頌芝大著膽子上前,從原先的宮女手中接過了梳子:“奴婢伺候娘娘慣了,讓奴婢替娘娘梳頭上妝吧。”
她既願意,年世蘭自然是不會拒絕。她透過銅鏡,瞥了她發抖的手一眼:“難得你有這份心。”
雍正乘著轎輦,突然又臨時改了想法:“蘇培盛,不去皇後那兒。”
“嗻。那……咱們回九州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