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明一愣。
方園給他解釋,“徐師兄他在縣裏看中一個鋪麵,不過有些貴。他一個人盤不下來,但要是我們三人一起的話,就完全能盤下。”
趙大明聽著很心動,但他想到自己的處境,又怕給他們拖後腿。
“我還是算了吧,不瞞你說,家裏最近逼著我交出蔥油餅的做法,他們不會放我走的。”
方園不在意道:“怕啥,還能強搶不成?縣裏有衙門,真要鬨事,巡查的小吏直接就把人帶走打板子去了。”
說著看向趙大明,“隻要你狠得下心,不去拿銀錢贖板子,打一次就能老實。”
趙大明的退伍費沒有花完,他都收著呢,就準備回來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小生意。
要是家裏人能稍微配合他一下,他賺幾年的錢,帶帶弟弟們也不是不行。
可上來就要像強盜一樣搶他東西,趙大明實在是無法忍受。
這個家裏也確實沒有他的位置了,當初家裏吃不上飯,他爹背著他偷偷給他報名送去參軍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好,現在就走。”
唯一的擔憂有辦法解決,趙大明沒有再猶豫,催促著方園動作快些帶他走。
要是晚了的話,家裏人回來,就走不了了。
方園二話沒說,直接把人背起來。
他也沒回自己的家,而是半路攔了一輛去縣裏的牛車,一起去安陽縣。
徐山家人口簡單,隻有一個老母還有發妻。
他爹在他剛去參軍沒多久,就因給人修建房屋,從高處摔下過世。
這幾年,他娘和他媳婦,過的很不容易。
回來後,徐山就琢磨著擺攤。但他去集市轉一圈,發現攤位費給的還挺多。而且攤位還不是固定的,好的攤位都是被那些有些勢力的人占去。
後麵不是很好的,也全都靠搶。
新來擺攤的會吃很多虧,若是和一些開鋪子的關係好,或者每天給多少錢給那些開鋪子的,能在他們鋪子門口擺攤。
徐山打聽過,價格也不低。
一般都要擺攤收入的三成。
除非就隻有早上擺一會,賣賣餛飩麵條這些,等鋪子開門後就收攤子走人。
思來想去,徐山還是覺得有個自己的鋪子更好。
他想到方園和趙大明都是安陽縣的人,又都是熟識,三人學的都不一樣,要是能一起盤下一個鋪子做生意就好了。
有了想法之後,徐山就去找了離他近的方園。
方園學的鹵味,也發愁呢。
還沒開始做,家裏那些人,就都想插一腳。
他們倒是沒有想把方園的鹵味方子據為己有,可誰都想跟著方園分一杯羹,為此天天吵個不停,方園也不高興。
他前麵沒想著帶誰去做,他就想先安安穩穩的做一段時間,有了積蓄之後,再談其他。
但家裏那些人卻不認為,總覺得方園就是不想帶著家人發財,想自己獨吞。
一來二去,方園也一直沒有把生意做起來。
徐山的建議,方園聽完就表示讚同。
就差去問趙大明了,要是趙大明同意,直接就能把鋪麵定下。
要是趙大明不同意,兩人也能盤下鋪麵,就是手裏的錢留的就少了,退路直接封死。
但不管趙大明同意不同意,他們是都準備開乾。
所以方園去找趙大明的時候,徐山跑去牙行商量鋪子的事宜。
在敲定價格前,方園帶著趙大明來了。
徐山知道趙大明也同意三人合夥後,心裏有了底氣。
又去看了一遍鋪子,這次趙大明也去,是方園和徐山輪流背著走。
他很滿意鋪麵,後麵還有睡覺的地方,因為有水井,所以租的價格也比別的貴。
怪不得要三人合夥。
這鋪子是徐山精挑細選,對比許久才決定的。另外兩人看了都覺得好之後,當場就定了下來。
三人給的錢是一樣的,沒有誰多誰少。
鋪子要先休整,這也要錢,全都是三人一起出。
等鋪子開業那天,因為賣的東西新奇沒見過,有不少的客人上門。
徐方趙小吃鋪子的名聲,很快就在安陽縣傳播開。
三人的人生,終於走上了正軌。
就是需要時不時的應對一下方家和趙家來的人,好在他們也不敢真鬨,最多就是來罵幾句白眼狼。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食客相信,後麵次數多了,知道真相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沒人信他們的話了。
三人也沒有忘記遠在辭州的師父,在小吃鋪子穩定下來後,找了個書生替他們寫信。
將他們一起合夥開鋪子的事情寫下告訴他們的師父。
黎小魚收到信的時候,也替他們感到高興。
還好身邊能有信任的人,沒有將自己陷入淤泥之中。
看完信後,黎小魚去了一趟周多的墓,給他帶了些吃的。又說了一些他娘和妹妹的情況,她們在礦上現在過的還不錯,每天做做飯,洗洗衣服。吃飽睡好,沒人打。
最後起身時,他對周多道:“若有來生,希望你可以健康快樂的活著。”
……
賀府。
林晚秋最近每天都會帶著不少的大家閨秀畫像去祠堂,讓賀辭相看。
每到這個時候,賀辭就閉眼不說話,直挺挺的跪在那。
這次賀辭依舊是消極態度,林晚秋無奈道:“你爹說了,隻要你去相看,就讓你出祠堂。刺刺,你跪了這麽多天,膝蓋都爛了,服個軟又怎樣?”
賀辭終於開口道:“我不要相看。”
林晚秋的耐心也被磨光,“就為了根本不喜歡你,不在意你的黎小魚,你要這麽的忤逆父母!”
“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去相看。”賀辭皺眉道:“我又不喜歡她們,去看乾什麽?”
林晚秋氣道:“還能乾什麽?娶妻生子,延綿子嗣。”
“我不娶妻,也不生子。”賀辭沒有片刻猶豫的拒絕。
“賀辭,這不是你自己能說了算的。你身為賀家的人,身為下一任爵位繼承人,由不得你。”
林晚秋冷下了臉,沒有將那些畫像帶走。
出去祠堂後,定安侯就在外麵等著。
林晚秋對定安侯無奈搖頭,滿臉的疲倦。
“他這性子太倔了,我已經無計可施。”
定安侯沉聲道:“後麵讓我來吧。”
“你下手輕點,別真打出好歹來。”
林晚秋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也是個急脾氣。下手沒輕沒重,她怕被氣上頭了,真下死手去揍。
定安侯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不過真的動起手的時候,定安侯完全把這個承諾忘光了。
這小子,實在是太氣人了。
軍棍都沒能讓他鬆口,抽吐血暈過去了,還咬牙說不見不娶。
氣的定安侯恨不得掐死這個不省心的。
賀辭因為傷太重暈了過去,加上膝蓋也因為長久的跪著,肉都要爛了。這才被送回他的房間,沒有再關在祠堂。
昏迷三天清醒之後,定安侯沉著臉坐在邊上。
語重心長的勸道:“刺刺,你的身份注定讓你無法隨心所欲。你要是真喜歡男子,爹答應你,隻要你娶妻生子之後,允許你納男妾。”
賀辭臉色蒼白,靜靜的聽著,有氣無力道:“我不喜歡男子。我也不娶妻生子。”
定安侯眼角一抽,裝不了一點和藹,怒喝一聲,“老子已經讓步了,你個小兔崽子還要怎樣!”
賀辭閉上眼睛,他不想要怎樣,他就想要黎小魚。
但他知道,他爹娘不會給。黎小魚也……不喜歡他。
好在目前為止,黎小魚從來沒有真正的拒絕過他。雖然每次想說,都被他打岔掉。
可打岔掉後黎小魚也沒有繼續,因為黎小魚會心疼他,不想他難受。
這就是好兆頭。
賀辭相信,隻要他再多努力,黎小魚一定會喜歡他。
定安侯見賀辭又開始消極對待,氣的要錘人,被林晚秋攔下。
再打,真要被打死了。
“你腦子不清醒,明天起就去軍營裏麵清醒清醒。”
定安侯起身離開,林晚秋追上去,“去軍營是什麽意思?”
定安侯道:“他是舒服日子過習慣了,沒吃過苦。軍營裏臟活累活一大堆,乾一段時間就知道苦了。”
“想回來過他小侯爺的舒服日子,就隻能相看娶妻。”
林晚秋聽完沒有再勸,這也是個辦法。
然後賀辭傷還沒好全,就被丟去軍營裏麵。
定安侯親自下令,不準任何人幫賀辭,更不準在活沒乾完的時候,給他留飯。
賀辭木著臉,一瘸一拐的跟著雜役去營帳裏麵收恭桶。
一天下來,人都臭了。
他身上有傷,膝蓋也沒好,動作很慢。定安侯又下令不準留飯,等他乾完活,米粒都沒有一顆。
前三天,他一直在餓肚子。
還是盧校尉和樊校尉看不下去,偷偷給他塞了吃的。
然後兩人就被打了軍棍。
賀辭也不想拖累他們,隻能逼著自己乾的快一點。
就是他現在整天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小魚會不會嫌棄他。
不過現在他就算想見也見不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人。
怪想的。
天逐漸熱了起來,辭州再次進入酷暑。
甜品鋪子在夏季推出了飲品,冰鎮珍珠奶茶。賣的很火,隻要是來鋪子的幾乎人手一杯。
廚師學院第二批學生,也到了實習期。
擺攤的都會在黎小魚鋪子前擺攤練手,那幾個學做菜的,經過黎小魚考核允許後,已經在各自的酒樓或是飯館開始上新菜。
剁椒魚頭,地鍋雞,烤鴨,黃金雞,酥骨魚……
各家酒樓飯館強推新菜,生意比起之前要好許多。菜來來去去就那幾樣,總會有吃膩的時候。
如今上新,自然是要嘗鮮的。
其中賺的最多的,莫過於客來酒樓的佛跳牆。
鮮的要命,還都是昂貴的食材。
想吃都要提前訂,價格貴是一回事,能不能訂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沒點身份地位的都吃不上這口。
祁霧也因為這道菜,進入了大眾的視線。
現在說起來,都知道客來酒樓有個廚娘,還是酒樓東家的小女兒,做的佛跳牆是拿手菜,味道一絕,千金難求。
酒樓也因這道佛跳牆,收益直接翻了倍。
這也讓其他酒樓和飯館的人看在眼裏,準備後麵廚師學院再開班,要儘可能選擇更貴的。
貴,那說明好啊。
好,那就賺錢。
客來酒樓生意好成那樣,誰看著不眼饞。
如今第二批還沒完全結課,不少人就已經在琢磨著第三批報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