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1 / 2)







第65章 第 65 章

距離賀辭被關祠堂已經兩個多月了, 黎小魚一直沒有見過賀辭,也沒有他的消息。

直到臨近中秋,黎小魚見到了賀辭身邊的白竹。

他給黎小魚塞了一封信, 還有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小郎君, 這些都是小侯爺給你的。你要是有什麽話對小侯爺說, 或者有什麽東西給小侯爺, 明天我來的時候, 可以給我,我幫你帶過去。”

白竹說完就走, 絲毫沒有停留, 仿佛有人在後麵攆著他一樣。

黎小魚有些好奇的打開信,賀辭寫了好幾張的紙, 都是他最近做了什麽, 最後問黎小魚過的怎樣。

原來人出來了, 不過一直在軍營裏麵。

黎小魚看著信,感覺賀辭似乎過的還不錯。

信裏都是在說軍營裏的好生活。

將士們對賀辭多敬重畏懼, 夥頭營的單獨給賀辭做很多的菜, 吃都吃不完, 就是沒有他做的好吃。

看完信後,黎小魚笑了笑。

之前他還有些擔心,畢竟賀辭是因為救他才被關的。一直沒有消息,不可能放心得下。

沒消息的時候, 他也曾想過去侯府看。

但他在府衙的時候能感覺到,定安侯似乎察覺到賀辭對他的感情不太一樣。因此又不敢貿然過去, 免得賀辭被罰的更重。

現在知道人已經出來, 就放心了。

黎小魚收好信,打開盒子, 裏麵是織錦緞的紅色發帶。

很漂亮的發帶。

他沒有取出來看,直接蓋上盒子,放在一邊。

第二天的時候,白竹又帶了一封信還有一個精巧的盒子來。

他見黎小魚兩手空空,還有些奇怪,“小郎君沒有東西要給小侯爺嗎?”

黎小魚搖頭。

他也沒有再接白竹手裏的信和盒子。

“白竹,勞煩你回去和小侯爺說,我很感謝他在府衙時挺身相救。改日會與家人登門道謝,這些東西,以後不要再送。”

黎小魚掏出昨天那個盒子,“這個,你也帶回去吧。”

白竹明白黎小魚的意思,這是要劃分乾淨,以後不來往了。

他一把拿過盒子,氣的臉都發紅,替賀辭不值叫屈。

“小郎君好沒心沒肺,你都不知道小侯爺為了你受了多少罪!現在說不要來往,就不要來往了,可叫小侯爺怎麽辦?”

黎小魚以為自己不會問,可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問出了口,“他怎麽了?”

“怎麽了?”白竹怒道:“小侯爺對郎君你的心思,誰看不出來?侯爺和夫人知道了,不準小侯爺再靠近郎君。押著郎君相看,要給小侯爺娶妻。”

“小侯爺不乾,被侯爺打的幾天下不來床。稍微好點了,又被丟進軍營裏,乾最苦最累的活。好不容易能得以喘息,就往外送東西,眼巴巴的叫我拿他最喜歡的耳飾去當,給郎君買發帶。”

白竹說著說著哭了出來,“小侯爺說,郎君發帶舊了,要給你買最好的。他自己都瘦成什麽樣了,還惦記著郎君你發帶舊沒舊。”

黎小魚聞言一愣,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綁在頭上的紅色發帶。

在府衙那天,賀辭繞著他的發帶玩了一會。

是那時候發現的嗎?

黎小魚有一瞬的心亂,他更擔心賀辭如今到底是怎樣的處境。也想知道這段時間,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現在白竹說的,與賀辭信裏寫的完全不一樣。

與其在這亂想,不如見見人。

“我要怎樣才能見到他?”

白竹用袖子抹去眼淚,懷裏還抱著兩個盒子和一封信。

聽到黎小魚問話,還是老實的回,“白天見不到的,小侯爺見我都是半夜偷跑出來。要是被發現,又要挨軍棍。”

黎小魚道:“我想見見他。今晚可以嗎?”

白竹猶豫片刻,“好。”

小侯爺整天心心念念的就這麽個人,要是被小侯爺知道他不帶黎小郎君去見他,一定會揍他的。

深夜的時候,白竹過來學院這邊找黎小魚。

“小侯爺就在不遠處,我帶郎君過去。”

說不遠,但也有一定的距離。

賀辭不方便進城,隻能白竹出城去見。

辭州雖說沒有嚴格的宵禁,不過因為晚上盜賊小偷猖獗,也沒多少人會在外瞎逛。

隻有歌舞坊那條街人會多一點。

白竹騎馬帶的黎小魚,出去之後到一片林子前。

“小侯爺就在裏麵。”

白竹將馬栓好,用火折子點燃蠟燭。又拉開紙燈籠把蠟燭放在燈籠的托上,提著燈籠對黎小魚道:“小郎君跟我來。”

進林子後,有一條小路。

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見一間小破屋。

也不知道之前是乾嘛的,反正現在早就無人用,破敗不堪。

白竹知道二人會有很多話要說,至少小侯爺肯定會有。他不想打擾了他們,就把燈籠給黎小魚,“小郎君進去吧,我在外麵候著。”

黎小魚接過燈籠,進了小破屋。

裏麵黑漆漆的,隻有微弱的月光穿透高大的樹木,落在地麵。

“白竹?小魚今天看起來怎麽樣,有沒有信給我?”

賀辭急切的聲音傳來,隨後又是一陣響動。

黎小魚提著燈籠走近,發現是打磨玉石的一些小工具,因為賀辭起身太快弄倒散落一地。

“小魚,你怎麽來了?”

賀辭見到黎小魚心裏高興又激動,想要靠近又想到什麽,立即往後退。

“你別過來,我身上味道不好聞。”

黎小魚提著燈籠,站在原地。

“小侯爺,你怎麽會成這副模樣?”

雖然隻有一瞥,但黎小魚能看出來,賀辭瘦了很多,似乎也沒有什麽精神。

賀辭站在陰影中,“沒什麽,我爹想訓練我,熬過這陣子就好了。”

他頓了一下後說:“你來,我很高興。好久沒見你了。”

我很想你,小魚。

賀辭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眼睛一直注視著黎小魚的方向。

黎小魚握著燈籠杆子的手緊縮,他知道賀辭在騙他。

是不想他擔心嗎?

黎小魚垂下眼眸,眉心微微皺著,心裏亂的不行。

一開始,他以為賀辭的喜歡,隻是因為有趣,或是好奇,又或是為了作弄他玩。

總歸不是真心的。

可這些日子的相處,賀辭所表露出來的,都在告訴黎小魚,賀辭是來真的。

見周多的那天晚上,他並沒有睡著。

他感覺得到賀辭的一舉一動,那時候他以為賀辭會親下來。

但賀辭沒有。

黎小魚那時候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話,喜歡才會珍重對待。

那是黎小魚切實的感受到,賀辭真的喜歡他。

但他根本想不通,賀辭為什麽會喜歡他。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也無所謂。要緊的是,他現在無論如何都要和賀辭說清楚了。

賀辭的出身,不允許他對一個男子有這樣濃烈的感情。

他又性子倔犟,認定一件事不會輕易的改。剛過易折,再這樣下去,賀辭一定會出事。

而且,他也不想賀辭在他這裏,會變成另一副麵孔。

“小侯爺,我來是想說……”

賀辭打斷道:“黎小魚,我弟弟給我來信了。”

黎小魚沒有再說,“弟弟?”

“嗯,賀州,他在京城。”

賀辭走了出來,他走到黎小魚身前,讓黎小魚看清了模樣。

眼下有烏青,下巴都尖了,嘴唇也有些乾裂。

黎小魚鼻頭有些酸,忍住了觸碰賀辭的衝動,他難以想象,賀辭在軍營裏到底經歷了什麽。

為何會變化如此大。

定安侯,是真的在下狠手治賀辭。

賀辭低頭看黎小魚,滿眼全是他。

“賀州去京城的那年開始,給家中來信,都是裝在不同的信封裏,標明了是給誰的。”

“一開始收到他單獨給我的信,我很高興。但打開後,裏麵全是賀州對我的詛咒。”

賀辭想再靠近黎小魚,又怕身上的味道不好聞,不敢靠近。

他踟躕不前,低聲委屈的說著心中的難過。

“今天,我又收到了。信裏他叫我去死,說我不配活著。他說爹娘隻是把我當做他,爹娘隻在意他。所以爹娘才會把他的喜好記成是我的,從來不會在意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我討厭吃蔥,賀州喜歡。每次娘給我準備的飯菜裏麵,都有好多的蔥。我不討厭兔肉但是也不喜歡,這是賀州愛吃的。娘總是給我準備兔肉,還是爹親自打的。他們都把賀州喜歡的東西,放在我的身上。”

賀辭聲音很輕,帶著迷茫。

“我有時候不知道自己是賀辭,還是賀州。”

黎小魚心裏悶的要命,對他說:“你是賀辭,獨一無二的賀辭。”

賀辭盯著黎小魚看,牽起嘴角笑了笑,“隻有你會這樣安慰我。”

賀辭視線太過的專注,讓人沉溺。

裏麵蘊含的情感,是黎小魚無法麵對的。

他意識往後退,避開那雙眼中的感情。

深呼吸之後,黎小魚還是說了之前沒來得及說的話。

“小侯爺,到此為止吧。”

賀辭沒想到黎小魚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他皺著眉頭,露出少見的難過神色,“你怎麽不心疼我了?以前我說這些的話,你肯定不會再繼續說出這句話。”

在黎小魚進來開口的時候,賀辭就知道黎小魚想說什麽。

他透過燈籠裏的光,看清黎小魚臉上的神情。心裏清楚,這次即便是讓黎小魚不要說,黎小魚也一定會說。

可是他還不想放棄,想做最後的掙紮。他說出賀州對他常年的詛咒,還有爹娘並不在意他的事實,企圖讓黎小魚心軟可憐他,不要這麽快的拒絕他。

能再給他一點時間。

可黎小魚還是說了,他不在意他的情緒,不考慮他的心情,堅定的拒絕了他。

黎小魚,不想要他的喜歡。

賀辭身上的力道突然卸下,他失敗了,黎小魚要從他的世界離開了。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賀辭紅著眼眶,鼻音酸澀。

黎小魚偏開頭,他看著賀辭這副模樣,心裏也沉悶不安。

舒出一口氣,黎小魚調整自己的情緒也為了讓自己能順暢的呼吸。

他得給賀辭一個理由,一個無法拒絕的,真實的理由。

“小侯爺,我在很小的時候,做過一場夢。那夢真實的,像是我的前世。”

黎小魚以夢為由,講了他前世的經歷。

從記事起,黎小魚就生活在暴力中。

他的爸爸媽媽很年輕,也沒有正經的工作。稍有不順心,就會打他泄憤。

大部分的時候是一起打他,煙頭燙他,扯他的頭發,撕他的嘴巴。

如果哭出聲音的話,會被打的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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