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淩少卿信了黎小魚的話, 咬一口煎餅果子,又嘆一聲。
“現在書院裏就隻有裴叔群能說上兩句話了,玉攀去軍營, 小侯爺也去了。幸好還有師父在, 不然我也得跑去軍營去, 都沒人玩。”
自從上次分開之後, 黎小魚再沒有聽到賀辭的消息。
白竹也沒有再出現過。
乍然聽到賀辭, 黎小魚心跳漏了一拍,對於淩少卿的話, 也有些疑惑。
“小侯爺沒有回來繼續上學?”
回來的這幾天, 淩少卿已經從裴叔群那邊知道了賀辭被罰的始末。
對外的說法,就是因為當堂對著江渚鬆射箭恐嚇。
對於小侯爺的做法, 淩少卿是覺得一點錯都沒有。明明是那江渚鬆故意想要害他師父, 要是他和玉攀那時候在, 一定會按著江渚鬆打一頓。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淩少卿也隻能心裏想想。
“沒有, 聽裴叔群說去軍營後就再沒出來過。”淩少卿突然湊近, 小聲的說:“不過小侯爺現在好像不是在受罰。”
黎小魚看向淩少卿, 聞著濃鬱的煎餅果子味,聽他神神秘秘道:“這事目前還是機密,玉攀說他明天要去剿匪,小侯爺作為先鋒軍在他手下呢。”
說完淩少卿又坐了回去, 一臉想不通。
“小侯爺身份尊貴,想要在軍營裏麵大展拳腳, 有侯爺在怎麽也不可能是一個賣命的先鋒軍。打頭陣的, 能活下來的都不多。缺胳膊少腿,那都是輕的。也不知道侯爺是怎麽想的, 真狠得下心。”
黎小魚聽著淩少卿說的話,輕輕摩挲著左手手腕上帶著的手串。
那是賀辭送他的生辰禮物。
是賀辭親手打磨的。
或許不是定安侯狠得下心,是小侯爺他偏要這樣。
先鋒軍很危險,但是立軍功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說白了,這就是個真正拿命換軍功兵種。
黎小魚在此刻,突然明白了賀辭想要做什麽。
他摸著手串,轉了一圈又一圈,一直等到淩少卿吃完了煎餅果子。
“少卿,你能見到邵懷筠嗎?”
淩少卿愣了一下,想邵懷筠是哪個。
“辭州首富邵家老五?”
“嗯,是他。”黎小魚點頭。
去年中秋給邵懷筠做了私宴,結果出了不好的事情,他被賀辭帶下山之後,也沒有再見過邵懷筠。
倒是他身邊的小廝元夏,還時不時的會在小飯館買吃食打包帶走。
但他與邵懷筠沒什麽交情,貿然要見麵,對方不一定會見他。
要是有淩少卿出麵的話,對方一定會見他,能省不少的時間,也不必周旋
淩少卿道:“能,師父想見他?我這就把人叫出來。”
黎小魚把手串塞進衣袖裏麵,起身道:“好,麻煩少卿了。”
見邵懷筠,是臨時起意。
但要與邵懷筠說的計劃,則是黎小魚心中規劃了許久的。
他本來是想自己一步一步的慢慢來,但要是那樣的話,現在看來太慢了。
他想快一點完成。
珍饌樓雅間內,邵懷筠一臉悶悶不樂的被人拉過來。
他課上好好的,突然來了兩人說是淩郎君有請。
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就被拽起來,直接拉到珍饌樓。
到雅間的時候他正要發火,才發現坐著的人根本不是淩少卿,是許久未見的黎小魚。
邵懷筠直覺這裏有事,他把衣服整理好,換上一張笑臉。
他從小的習慣,見人三分笑。黎小魚又沒惹他,總不能把對淩少卿的不滿,轉移到黎小魚的身上。
雅間門關上後,黎小魚給邵懷筠倒了一杯茶。
邵懷筠接過後沒急著喝,“許久不見啊黎小郎君,你這些日子可是在清雲府出儘風頭。我每進一家酒樓,都能聽到你的名號。”
黎小魚輕笑,“比不上辭州首富的名聲響亮。”
“喲,小郎君多日不見,雄心見長啊。”邵懷筠眉頭一挑,“你這是打上辭州首富的主意了?以你目前來看,那還差得遠。”
黎小魚沒有否認,溫聲道:“事在人為。”
邵懷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搞不懂黎小魚是怎麽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和他這個首富之子,說要做辭州首富的。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啊!
不過邵懷筠生不起氣來,或許是因為黎小魚的態度實在是太溫和,一點也不像是找事的樣子。
“黎小魚,你瘋了啊?這麽敢想?”
黎小魚搖頭,“開個玩笑,我隻是想和你談談生意。”
邵懷筠狐疑,“我家又不開酒樓飯館,做的是航運生意,和你能有什麽生意談?”
“邵五郎,你上頭有幾個哥哥?下麵有幾個弟弟?”
“三個哥哥,兩個弟弟,怎麽了?”
黎小魚喝一口茶,“不怎麽,就是覺得你夾在中間,不上不下,怪難受的。”
邵懷筠聞言,像是被戳中痛處。臉上的假笑都沒了,也跟著端起茶杯喝茶,借機緩解心中的不痛快。
茶喝了一半,邵懷筠才放下茶盞,“這生意,你想怎麽做?”
“我有做果乾,果醬和罐頭的方子。我們可以一起在辭州開一個工坊,我出方子,你出漕運渠道,工坊我們一起開,分成五五。”
邵懷筠敏銳道:“你想在果子下市後包攬這些空白市場?”
黎小魚微微一笑,“不止。北麵的水果,南邊沒有,南邊的水果北麵沒有。雖說二次加工之後,這些果子並不新鮮,但還是能嘗出味道的。想來,願意為此買賬的人,並不會少。”
這番話聽的邵懷筠熱血沸騰的,他都能想象到那時候工坊的出貨量。
這對他來說,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因為所有的環節,隻有那製作方子才是關鍵。
邵懷筠沒有被利益衝昏頭腦,極度的興奮之下,也保持著一定的理智。
他不解道:“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幾年,就能自己單獨乾。為什麽會願意分五成給我,現在就要做?”
“誰知道呢,大概是我想早點成為辭州首富吧。”
黎小魚半開玩笑的說。
邵懷筠心知問不出來,不過看樣子黎小魚也不是為了耍他玩。
這事很有前景,邵懷筠心裏是想答應的。
但是這牽扯到他家裏的漕運,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
“漕運航線運輸貨物,我說了不算。得先回去問過我爹才行,不管怎樣,我會在明日給你一個答複。”
黎小魚也沒指望一天就把事情談妥,甚至就連邵懷筠說的明天給答複,黎小魚都不覺得會真有。
“好,到時候直接去廚師學院找我就可以。”
……
晚上邵懷筠回家後,知道他爹在書房,立即過去說了工坊的事。
邵慶元沉吟片刻,他沒有直接說可不可以,甚至沒有問黎小魚,而是問了黎九章。
“黎九章是不是有兩個兒子還在京城那邊?要參加科考?”
黎九章的一些信息,這些大商都是知道的,邵慶元這麽問,隻是為了確認一遍。
邵懷筠道:“是的,之前都中了舉人。若是會試過了,會參加今年的殿試。”
邵慶元頷首,“黎小魚那邊,暫時先不要回。今年殿試因為太後病重,陛下往後推遲到了六月下旬才舉行。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半月多,想來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來。”
邵懷筠有些不解,他是和黎小魚做生意,為什麽要看黎小魚兩個堂哥殿試結果。
見兒子吞吞吐吐的樣子,邵慶元就知道他腦子沒轉過來。
“邵家世代行商,族中沒有高官,隻能結交高官。黎家看著是被貶來此,但黎九章兩個兒子都留在京城,三郎師從禮部侍郎,二郎尚未拜師。若是有一人能高中,黎家後麵就會不一樣。”
邵懷筠聽懂了,“爹的意思是,拖到知道殿試結果。要是黎小魚那兩個堂哥有一個人高中,我就同意,要是沒有,就不同意?”
“蠢貨。”邵慶元怒罵一聲後道:“要是沒有高中,你就同意五五分。要是有高中的,你得讓利。”
“為什麽?要是沒有高中的話,也隻有黎大人是辭州的高官。可上麵有江大人壓著,也不算……”
邵慶元直接打斷,“閉嘴,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被貶來辭州的哪一個是黎九章這樣待遇?”
以往被貶辭州的官員,都是做些縣令,甚至隻能是縣丞。像黎九章這樣,來了直接就是辭州二把手的,他是頭一個。
更別說唯一的女兒嫁的也好,戶部侍郎家的嫡次子。
雖說是次子,可她是正妻。
戶部又是僅次於吏部,前途無量。
而且,黎家三郎的師父是禮部二把手,官大的很!二郎雖沒有拜師,但師父地位也不會太低。
人都是要利益最大化的,他的師父,禮部侍郎,戶部侍郎會幫著挑。
就算是黎九章一輩子回不去京城,但是京城那邊黎家已經有了根基。
家族發展,看的不是一人,而是整個家族裏的所有人。
邵慶元又道:“黎九章和黎九州這兄弟兩,從小相依為命,感情甚篤。老大一家從政,老二一家從商。黎九州夫妻二人沒什麽亮眼之處,但他們的兒子,很不一般。”
他看向自己兒子,“黎小魚選了你作為合夥的人,你便好好的抓住。家中漕運航線,到時候會給你使用的權限。”
邵懷筠壓抑住心中的歡喜,“爹,那我為何不能現在就答應,等知道殿試結果的時候,再看要不要說改分成?”
邵慶元直接道:“你平時看著挺精明,也隻是看著。”
他皺著眉,覺得兒子實在太笨。
“你也不想想,本來都說好了,結果在知道人家堂哥高中,才說要讓利。你是巴不得直接告訴黎小魚,你是唯利是圖嗎?”
“這段時間你跟在我身邊,少說話,多學多看。”
省的後麵再鬨出笑話,儘給他丟人。
邵懷筠低頭一笑,“是,爹。”
第二天黎小魚果然沒有等到邵懷筠的回複。
元夏帶著人送了一堆的東西去學院致歉,“黎小郎君,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家五郎君昨晚被家主帶著上船,根本沒來及說。他讓我務必告訴郎君,等他回來一定會給個準話。”